眾人都看著他。
表或驚訝,或沉重,或詫異,或難以置信……
趙天河繼續問道。
「……能下說明嗎?」
此時此刻的吳星桓前所未有的冷靜,那混的線索都被他剝繭的串聯在了一起。
「……我們確實接收到了來自未來的信息對嗎?因為疊加態的量子糾纏,因為我們所不知道的某種場。總之,我們確實看到了他們。」
「我們擁有這段共同的記憶,即便這段記憶在我們的時間線上未曾出現。我們知道在200年後會出現一個聯盟的組織,心懷理想和熱忱的他們會結束廢土紀元,會將舊時代的一切掃進墳墓,然後帶著我們的孩子們前往新的紀元!」
「那段共同的記憶就是他們的坐標,我們要去的就是那裏——有那對孩子存在的未來!」
這聽起來雖然像是彌留之際的幻想,但那段共同的記憶卻並不是完全虛構出來的,而是確確實實存在於他們腦海中的記憶。
並且是能夠讓他們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產生共鳴的記憶!
也正是因為那份對未來的共鳴,他們直到現在也沒有放棄。
趙天河認真地看著他。
「我們該怎麼去那裏?」
「很簡單……也不簡單我們必須和他們的時間線形閉環!」
看著深認真起來的眾人,吳星桓將目投向站在門口的羅一。
「我記得你做過統計,聽見炸聲的一共有227人……對嗎?」
羅一點了下頭,開口說道。
「是的……而且,我還有一件事要報告,我們在登陸艇中發現的休眠艙是我們丟失的休眠艙。」
吳星桓打了個響指,神抖擻的環視了周圍一眼。
「時間線已經變了,這就是最直接的證據!並且在我們將那個孩子送走的那一刻!」
「所以我剛才才說,我們的『破曉』計劃並沒有失敗,只是和我們預想中的不同而已!」
「那時候我們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我們還以為登陸艇上會有一群全副武裝的士兵,直到我們發現那裏什麼也沒有,才意識到自己想錯了,我們的對手比我們想像中的更加殘忍,且頑強!」
趙天河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時間線完了第一次的錯……還需要第二次錯才能形閉環對嗎,是這個意思嗎?」
「正確的!」吳星桓目炯炯的看著他,接著又環視了一眼現場的所有人,「我們功接收到了未來的信息,我們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死亡,甚至知道會有幾個人活下來,幾個人死去。」
「聽見炸聲的一共有227人……中子輻的速度遠快於聲波傳遞,在什麼況下能聽見中子彈的炸?」
「……雖然這是一句廢話,但我還是得說,只有活人才能聽得見中子彈的炸。」
羅一的眼睛一瞬間睜大了,包括站在現場的許多人。
很久之前他就有這種模糊的覺,只是因為埋在那瑣屑的線索中被忽略了。
趙天河目不轉睛地盯著吳星桓,忽然哈哈笑出了聲來。
「看來我才是幽靈。」
不只是他。
包括當時在艦橋的幾乎所有高級軍,他們都沒有聽見炸,也沒有聽見炸發的警報。
直到有人跑上來報告,他們才意識到下層甲板出現了狀況。
此刻他終於明白是為什麼了。
設備並沒有失靈。
只是他們活不到警報聲響起的「下一秒」罷了。
不過就在這時間停滯的超空間航道中,他們仍然藉助某個未知的場完了信息的流。
換而言之。
他們其實並不只是和未來發生了信息的換,他們彼此之間同樣是存在著某種共鳴場的。
整了整臉上的神,他面不改地看著吳星桓,無所畏懼的繼續說道。
「繼續說下去吧,告訴我們……為了200年後的新紀元,我們這些將死之人還能做些什麼。」
「你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回到進超空間航道的那一刻,待在當時所在的位置……然後等待死亡。」
看著自己的堂姐,吳星桓忍痛說出了這句話,接著又將視線轉向了站在門口的羅一。
「而你們……包括我在,以及所有聽見炸聲的227人,我們是中子輻下的倖存者,雖然僥倖沒有被直接殺死,但死亡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不過即便如此,距離我們死於窒息或者飢也還有一段時間……我們要在這段時間裏完時間的閉環,指引那個躺在治療床上的姑娘來到我們這裏,並且還要給他們準備武,幫助他們戰勝我們沒有戰勝的敵人。」
「看來我們應該留下的不是『天人』,」吳夢珂打趣了一句,「而是別的東西。」
羅一舉起了手,看著眾人認真說道。
「我來負責休眠艙……應急設備管理倉庫就在我的辦公室旁邊,我聽見了炸聲,我會第一時間打開倉庫,將那休眠艙拖到那時候登陸艇。」
考拉沉默了一會兒,也舉起了自己的手。
「指引的工作就給我吧……我聽說他們是撞在了下層甲板,我的修理間就在附近,我會製作一個全息導引設備,指引那個姑娘……呃,前往休眠艙所在的房間?」
「這不夠。」趙天河搖了搖頭,看向了想說些什麼的吳星桓,「必須啟這艘船的曲速引擎對麼?」
「沒錯,而且不止如此,」吳星桓點了下頭,冷靜地繼續說道,「天人在兩百年後佔領了我們的星艦,拿到了這艘星艦的控制權……至是包括武系統在的絕大部分設備的控制權,我們還得幫和的朋友將這艘星艦的控制權重新奪回來。」
考拉滿頭大汗的說道。
「這……這你們有點太為難我了。」
他甚至不知道一會兒離開了超空間航道自己能活多久。
「哈哈,沒事的兄弟,」十部的人工智能專家將胳膊搭在了他的肩上,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還有我們呢!你負責設計導航裝置,幫助找到曲速引擎的開關,我們負責在引擎上給盜墓者們留個驚喜。」
考拉鬆了口氣,有氣無力的笑了笑。
「那就好……我真不擅長黑客的活兒,尤其對面也是高手。」
這時忽然有人舉起手。
「我有個問題,我們不能在停滯的時間裏設計好嗎?甚至是……讓死人參與程序的設計。」
多一個幫手總是好的。
況且這艘星艦上有不人才,不只是十部的程序員們。
然而吳博士卻搖了搖頭,否定了他們卡bug的打算。
「沒用的,我們在超空間航道里做的一切改變都會被抹去,除了已經被證明能保留下來的記憶之外……什麼也留不下來。」
不過看著錶失的眾人,他忽然又話鋒一轉。
「不過演習幾遍是可以的……而且多遍都可以,畢竟信息可以通過共鳴場保留,這並不違反我們索出來的那些法則。」
看著集思廣益的眾人和越想越多的辦法,趙天河那張冷峻的臉上也不幸浮起了一淡淡的笑容,見地打趣了一句。
「沒想到死人還能做這麼多事。」
吳夢珂笑著說道。
「畢竟我們要到『下一秒』才死,這不還沒死呢。」
趙天河沉默了一會兒,臉上的表有些釋然,又有些惆悵。
「不過想想還是有些憾啊,我和網上認識的對象還約好了來著……等到戰爭結束之後一起去施隆市度假來著。」
話說200年後的那兒應該薯條港吧。
聽說風景也不錯的。
吳夢柯詫異地看著這位平日裏不茍言笑的長,就像在看廢土上的異種。
察覺到了那異樣的視線,趙天河表古怪地看向了。
「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吳夢珂愣愣的搖了搖頭,「只是完全沒聽你說過。」
趙天河笑著說道。
「哈哈哈,工作上說那種事幹什麼,還會讓你們覺得我是個多不正經的人。」
好吧。
其實他也確實不是什麼正經人,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人類而已。
在同事們看不到的地方,他也有自己的生活,虛擬機里還存了些想刪但大概來不及刪的存貨。
之所以平時總是一幅不茍言笑的表,那也不過是因為工作上的需要。
而在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死了之後,他肩上的擔子反而卸了下來,活出了本來的自我。
「我已經開始這麼覺得了……」吳夢珂抬起食指按了按眉心,一臉接不了的表,「你應該把這個帶進墳墓,我謝謝你。」
「不客氣!你就當我剛才只是在放屁吧,哈哈。」
趙天河笑了笑,將目投向了終端機的屏幕,臉上的笑容忽然欣了許多,原本的惆悵也散去了。
「不過話說回來,和你聊了這麼幾句之後,我倒是忽然沒什麼憾了。」
吳夢柯嘆了口氣。
「……什麼意思?」
趙天河笑著說道。
「你不覺得那姑娘……還有那個小夥子,就像我們的孩子一樣嗎?」
吳夢珂愣了下,眉輕輕向上揚起。
「你在網上CP的時候也是這麼說話的嗎?」
趙天河咳嗽了聲。
「好了……我是說正經的。」
吳夢珂將目投向了全息屏幕中那個躺在治療床上的姑娘,緩緩說道。
「我一直是這麼想的……我要是有孫的話,或者曾曾曾孫,大概也會像一樣勇敢和堅強。」
「那看來倒是我遲鈍了,」趙天河笑了笑「不過現在我倒是回過神來了,其實我們兒沒必要去兩百年後,他們就是我們的延續……我們看不到的世界,他們會替我們看到。」
吳夢珂打趣了一句。
「如果所有人都像我們看得這麼開就好了。」
「那是不可能的。」
收起了慈祥的笑容,堅毅的眼神重新出現在了趙天河那張五稜角分明的臉上。
這一刻,他彷彿又重新變了那個不茍言笑的艦長。
決心可不是野才有的東西。
不過野們似乎總是一次又一次的誤會,認為只要自己比人更狠,比人更沒有底線,把站著的人嚇一跳,最終就能把人裝進籠子裏。
他會讓雙子號上的那個傢伙和拉格朗日點的瘋子們知道,他們錯的到底有多離譜,做的夢有多麼的可笑。
「一群老不死的東西想鳩佔雀巢,幻想著在一切結束之後取而代之……做特麼的夢去吧。」
「不管是200年還是2000年,老子就是兩隻腳都踩進了墳墓里,也要把他們拉進棺材裏!一起躺著!」
原本的標題其實形態形場,但總覺說多了就是劇了,我還是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