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9章茵索夫之樹

兩百年的歷史不是三言兩語能講清楚的，尤其是這顆星球上的倖存者們不但忘了人聯的語言，甚至連文字都已經失。

不過令夜十驚訝的是，即便這些森林人都是準「文盲」，他們仍然用自己的方法記錄了他們的文化以及歷史。

那是一道道鐫刻在聖樹部的皸裂紋，那些稜角分明的紋路爬滿了整個「神殿」牆壁的每一。

就像是壁畫一樣。

起初夜十以為那些紋路是自然形的圖案，直到他親眼看見那稜角分明的紋路，隨著自己的到來緩慢的增長了一行。

那似乎是同時發生的事，很難區分孰先孰后。

就像他在超空間通道中遇到的異象一樣……

「聖樹，既是茵索夫之樹，萬之母。祂的系遍佈整個森林，整個世界，乃至構了我們的世界……而此刻我們頭頂的這顆聖樹，僅僅是祂在外面的那一部分，或者鑽出土壤的一簇芽。」

朵拉用和的聲音講述著關於聖樹的事。

夜十驚訝的發現，隨著自己與的不斷流，的人聯語水平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提高著，甚至比那個薩奎的老頭還要驚人。

如果「靈能」存在等級的區分，那個老頭大概是10級左右的水準，而至也有個30級了。

當然，也沒準是年輕人學東西學得更快的緣故。

「我大概理解了……如果將祂比做高維生的話，我們所看見的聖樹只是祂在三維世界的投影之一，而在我們看不見的維度上還有其他部分，是這個意思嗎？」

朵拉愣了一下，起初似乎是沒有聽懂，不過很快便反應了過來，微笑著輕輕點了下頭。

「這是最初的解釋。」

夜十疑道。

「最初的解釋？」

朵拉輕輕點頭，聲音恬靜地說道。

「維度，對於我們而言是很古老的辭彙了。很久很久以前，您或者您的族人便是如此教誨我們……如何理解茵索夫之樹的存在，以及如何呼喚祂，如何餵養祂，然後為祂的枝芽。」

夜十大致理解了的意思。

也就是說，雙子號導彈巡洋艦或者民地倖存下來的那些人，在三年戰爭結束之後的那段時間裏發現了「茵索夫之樹」的存在，並且掌握了與祂進行通的能力，並用人聯的理理論進行了解釋，然後將嚼碎了的知識傳給了他們的後人。

可是令人費解的是他們為什麼不沿用蓋亞的稱呼，而是單獨發明了一個專有名詞，與原先的名字進行區分。

他們是想表示蓋亞已經死了嗎？

還是說祂進化了別的存在。

亦或者，人聯最初對蓋亞的認知就是存在偏差的，他們對原來的理論進行了修補。

見始祖大人沒有說話，朵拉將目投向了面前那扇由樹木的須組的牆壁。

漂浮在周圍的螢火蟲就像到了一未知力量的牽引，慢悠悠地向前飛去。

它們在空中聚了一團，就像停在書頁上的食指，定格在了文章開篇時的第一行。

「我們在長久的歲月中找到了新的生活方式，後來我們又走向了森林，拋棄原來的一切重新開始。從第二次審判之日後，我們便用聖樹部的生長紋記錄聖樹對我們的教誨，以及過去發生的事。」

第二次審判日？

夜十眉頭微微皺起，不解問道。

「這種象的圖案不會導致信息的記錄出現偏差嗎？」

「不會的，」朵拉搖了搖頭，用溫和的語氣繼續說道，「符號只是形式，我們能通過看不見的紐帶與過去建立聯繫。」

聽到這句話，夜十徹底的震驚了。

好傢夥。

他在極度巧合的況下才在超空間航道里和同樣在超空間航道中的獵戶號導彈巡洋艦艦員們建立了聯繫。

結果這些人一生下來就備這種能力？

可不對啊。

要是能和過去建立聯繫，把未來研究的技挪到過去，然後再反過來作用於未來，那豈不是能左腳踩著右腳上天了？

然而他看到的況顯然不是這樣的。

至按照多瑪部落自己的描述，他們這些森林人的技力是遠不如隔壁的「山穀人」的。

似乎是看出了夜十臉上的困，朵拉用和的聲音繼續說道。

「能夠傳遞的信息是有限的，必須是同樣相信的東西，同樣存在的困，以及同樣在思考的問題。因此當這種聯繫建立在不同時空之間的時候，我們從過去獲取到的信息往往會更，而從未來得到的啟示則趨近於象。」

隨著流的推進，理解的語言似乎越來越多了，甚至能講出一些夜十自己都不是完全能理解的概念。

聽完了的陳述之後，夜十由衷地讚賞了一句說道。

「即使是這樣也相當的厲害了。」

得到始祖的肯定，朵拉的臉上浮起了一抹歡欣雀躍的笑容，用愉快的聲音繼續說道。

「這些都是我們在您離開之後探索到的規律……如您所看見的那樣，我們並沒有停下探索的腳步。」

夜十點了點頭，繼續問道。

「這是多瑪部落的特異功能嗎？還是說……所有人？」

「森林中所有的部落都是如此，」朵拉用和的聲音說道，「雖然我們暫時還沒找到讓所有人都覺醒這種能力的辦法，但只要我們生活在聖樹之下，擁有類似能力的族人就會不斷的從我們的族群中出現。則十五六個，多則四五十個，而我便是其中一個。」

夜十猛然間發現，自己最初對他們的印象是不準確的。

他原本以為那些特異功能的出現阻礙了他們認識自所的宇宙，但如今看來事實似乎是截然相反的——

他們的視野非但沒有被看不見的手遮住，反而因為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得更遠，甚至提前接到了自己乃至人聯繁榮紀元都尚不完全了解的那部分宇宙。

通過與植通加速植的生長，與過去通找回失的技，甚至是與平行時空建立聯繫以獲得來自未來的啟示……這些傢伙搞不好其實比他想像中的還要牛！

只是起點低了一大截而已。

誠然，這種「方便的能力」阻礙了他們對自然科學的發現。

然而一旦等他們在長年累月對自然的觀察中建立了相對的科學研究系，這種知上的強化搞不好反而會為加速他們科學技突破的催化劑，讓那些巧合之下的「靈一現」更加頻繁的出現。

甚至不只是科學領域。

政治，經濟，文化，軍事，工業……等等一系列的領域，這種能力都有為催化劑的潛力。

這天賦簡直吊了好嗎！

夜十心中越想越是震撼，甚至產生了「此子斷不可留」的念頭，不過猛然間又回過了神來。

話說跳出遊戲本的設定和框架，「玩家」特麼的不就是類似的存在嗎？

就事實上而言，玩家的存在確實推了聯盟的科學、政治、經濟、文化、軍事等等一系列領域的繁榮，而且是炸式的推！

在他們這些「玩家」的影響下，聯盟只用短短幾年的時間，就取得了其他倖存者勢力耗費十數年甚至數十年都未必能取得的發展果。

意識到這一點的夜十徹底的震驚了。

好傢夥。

吊的竟是我自己？！

朵拉一臉困地看著忽然間沉默不語的始祖，好奇的眨著那雙會說話的眼睛。

這傢伙總是這樣。

說著說著忽然就沒了聲音，或者一個人自顧自的站在那裏，不知道在和誰流。

不過並沒有等待太久，很快站在神殿「壁畫」前的始祖便回過神來似的，誠懇地看著說道。

「謝謝……這些資料對我們來說很重要。」

「我們一直謹記您的教誨，和聖樹的通未曾懈怠過。」朵拉恭敬地微微頷首，臉上出歡喜的笑容。

在之後的時間裏，夜十又問了許多問題。

尤其是關於森林中各部落的由來，森林部落和山谷部落——也就是所謂「罪民」的恩怨，以及所謂的「來自天上」指的是什麼。

而對於這些瑣屑的詢問，這位名朵拉的神殿侍，也都耐心地一一做了回答。

據所言，生活在這片大地上的人都是蒙茵索夫之樹的恩典得以倖存的孩子們。

而在此之前，也就是所謂的「舊紀元」，這顆星球曾一度屬於來自天上的「始祖」們。

那時候的人們有著各式各樣的、各不相同的信仰、說著幾乎一樣的舊紀元的語言，生活在現今無法想像的天堂……

直到第一次「審判之日」的降臨，無數顆炙熱的太從天而降，將繁榮的地表世界化作焦炭，徹底摧毀了舊紀元的一切，整片土地上只有數年輕的孩子們僥倖活下。

就在世界陷絕的時候，茵索夫之樹的枝杈鑽出了土壤，向灰濛的天空展了第一縷芽。

沒有人知道祂來自哪裏，也或許祂其實一直都在，並且就生活在人們的腳下。

只不過祂沉睡了太久，以至於忘記了時間的概念，直到最近才被吵醒。

面對逐漸衰亡的世界，心懷慈悲的祂降下了神跡，賜予了諸信徒綠的皮，讓他們得以沐浴在中獲得溫飽，度過那段沒有食的歲月。

不止如此。

在祂施展神跡的作用下，死寂的世界開始漸漸地復甦，並只用了短短兩個十年的時間，便將整顆星球從一無際的荒原變了森林。

新的紀元就此開啟。

從審判之日倖存下來的人們因為某些原因忘卻了過去的一切，包括舊紀元的文字和歷史。

甚至於就連這段關於審判之日以及「始祖」的記憶，都是來自於茵索夫之樹的敘述。

當然了，這些都是發生在後來的事。

剛剛進新紀元的人們暫時還沒有意識到「茵索夫之樹」的存在，換了皮的人們雖然茍延殘的活了下來，卻更多是像一樣茍活著。

也正是因此，朵拉將這段最初的時期稱之為「蠻荒紀元」。

那時候的人們就像野一樣，和原始唯一的區別，僅僅是聲比較特別。

聽到這裏的時候，夜十背後已經忍不住滲出了汗水。

看得出來這幫傢伙不記得三年戰爭以及三年戰爭之前的事了，以至於對他們這些「始祖」還帶著一層崇拜的濾鏡。

如果讓他們知道所謂的「審判之日」其實就是殺紅眼的人聯空天軍出的中子羽流，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用崇拜的眼神看著地球上的同胞們。

不過另一方面，此刻的夜十幾乎已經可以確認，這些「小綠人」們就是地球人變的。

那個「茵索夫之樹」大概是改變了他們的基因，疑似讓他們獲得了合作用或者類似的能力，從而度過了最艱難的那段歲月。

可話說回來，合作用這種事真的是人類能辦到的嗎？！

地球上的話，他只聽說有些鰓類能進行合作用，比如某些海蛞蝓……然而即便是海蛞蝓，也是在藻類細胞的幫助下辦到的，並不是完全靠自己獨立進行的。

不過這些小綠人們顯然也不是完全靠自己的力量進行合作用，他們同樣需要進食。

夜十忽然有點兒想和面前的這位姑娘借點DNA回去研究下了。

沒有別的意思。

純粹是出於好奇。

並不知道眼前的這位始祖大人在想著什麼奇怪的事，朵拉看著夜十繼續說道。

「再往後的第三個十年，也就是蠻荒紀元的第五十年，我們重新見到了始祖。他們是突然出現的，一共有十七個人，穿著和您一樣的盔甲，說著和您一樣的語言。」

「他們幫了我們很多的忙，教會了我們生火，教會了我們狩獵，以及最關鍵的……在他們的幫助下，我們意識到了自己與萬的不同，點燃了……文明的火種，並且發現了茵索夫之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