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笑,眼眸幽黑:“孫兒能退張家的親,就不能退別家麼?”
施連起要走,又道:“不知紫蘇在祖母面前說了些什麼,我和二妹妹……是孫兒見起意,先起了齷齪心思,二妹妹沒什麼錯。”
后有桌椅刺耳的聲響,傳來圓荷的驚呼聲:“老夫人。”
施老夫人氣得臉鐵青,咬牙閉氣,圓荷用鼻煙壺在鼻下嗅了半晌才回過氣來,施連將施老夫人扶到榻上,吩咐人去請翟大夫,又對施老夫人道:“祖母好好靜養,家中事務先付給孫兒來辦。孫兒只祖母長命百歲,共天倫,莫為孫兒傷了子。”
施連先去了見曦園,見甜釀在耳房里坐,慢聲道:“那個新來的西席先生,長長短短說了些話,頗有些才學,為人也坦陳,可以結一番。”
甜釀看著他,又聽他說:“這樣沉穩的子,配云綺倒是合適,讓云綺改改那躁躁的子,你覺得呢?”
眨眨黑睫,不說話。
“妹妹不會對他芳心暗許吧?”他微笑,“才第一次見面,妹妹就陪著他說話喝茶,想來是有些不穩妥。”
寶月和紫蘇都在耳房,他趨步上前,在額頭上啄吻,在耳上呵氣:“我不許妹妹對別的男人這樣。”
心中冷意激,手推搡他:“你是不是有病。”
他卻笑得妖冶,順著的手勢,將從榻上直直拉起來,拖到自己懷里,把摁在自己口。
“出去。”他扭頭喝寶月和紫蘇。
“施連!”用力掙扎。
“噓……噓……”他將的耳在膛之上,又去捉的手來,“好小酒,聽一聽……我的心跳。”
咚咚咚,咚咚咚的聲音,劇烈起伏,響振耳。
“我今天說了一句話。”他雙眼明亮,重重氣,“我從來對這句話不以為然,說出來才發覺這句話竟能讓我開心。”
趴在他口,面無表的看著他。
他第一次有這樣心滿意足的笑容,眼里璀璨芒,低頭見漂亮的臉,捧住,細細的吻起來,從眉心流連到角,從眼尾蔓延至腮畔。
想要的,想要的心,要全部占有,除了他,再沒有旁的雜。
要徐徐圖謀,慢慢侵占,水滴石穿,一點點來,讓永遠依附他,纏繞他,汲取他上的養分,樹藤共生,分離即死。
耳房里兩人耳鬢廝磨許久,紫蘇和寶月守在外頭,寶月尷尬,紫蘇沉默。后來施連再出來,寶月見了,輕輕屈膝,紫蘇卻僵住不。
施連多瞥了紫蘇一眼,吩咐幾人:“再過幾日就搬新園子里去,那邊你們時常也去看著些,將些不常用的東西先挪去,若缺些什麼,及早去準備。”
又將紫蘇提出來:“你隨我來。”
“這幾日你留心著二小姐,若平日起居有什麼異樣,及早跟我說。”他溫聲道,“知道你近來甚是辛苦,只是我邊人,你做事妥帖我放心,左右只剩幾日,等二小姐搬去新園子,再許你個長長歇一陣。”
紫蘇垂頭不語。
他頓了頓,淡聲道:“今時不同往日,你是我的婢子,有些事自然不瞞你。日后是你的主母,你殷勤周全些,也是為自己將來謀劃,算不得吃虧。年紀小,心思單純,若對家里姨娘祖母有哪點不周到之,你多幫著,近來祖母子骨又不好,每日里去陪侍湯藥,你也留些心。”
紫蘇抬頭,眼眶發紅:“奴婢的一片苦心全在大哥兒上,大哥兒發話,奴婢不敢不聽,只盼著大哥兒開心。”
他漫不經心唔了一聲,看著見曦園的燈火:“知道了,你回去吧。”
第43章
施家的兩只標船是販布和藥材的淺船,俱由一個平貴的人管著,此人舊時是中糧船上的漕軍,后來不堪苦役出來,在南直隸水上幫人掌船過活,施連見他通各關卡水務,亦對沿途地界、產信手來,雇來幫忙打理標船。
現今朝廷每年的漕糧為四百萬石,江南江北有漕省份的糧戶先將漕糧運于南北四倉,再由漕船南北運送。中漕船約莫五千余艘,三千艘用于淮安倉和瓜州倉運漕糧到濟寧付,二千艘從濟寧北上輸往京師并西北,糧船不足之時,雇傭民船加帶,四百石漕糧補船戶六十兩銀,后來這筆銀中漸給不出,愿者甚稀,又因兩淮是產鹽之地,朝廷將原先的八十兩補銀改為支付鹽引,船戶將漕糧送糧倉后領到鹽引,鹽引可轉手賣給大鹽商,亦可自行販鹽獲利。
這丁點兒鹽引,對大鹽商而言,不過是小打小鬧不值一提,施連將兩只標船調出來,往瓜洲運糧至濟寧倉領鹽引。
這麼一算,遠不比原先南下販布的獲利,孫秉老和藍表叔都有些疑:“大哥兒此舉,有些因小失大,不若直接從他人手中購得鹽引出銷,賺的還多些。”
“眼前看獲利甚,遠不如販布所得,多跑幾趟,還要折損些銀兩修繕船只,但如何說……四百萬石的漕糧,須得使上近萬艘糧船,但中漕船只有五六千艘,余者都自民間補充,這些民船多半也為富家權貴所持,難道他們就自甘當冤大頭?瓜洲彈丸之地,渡口舳艫蟻行,也不盡是只為那點補銀去的。”施連頓了頓,“漕船過關卡免稅,盤查也松泛,一艘淺船載糧四百石,還有三四百石的吃水剩著呢,回空時還能販些北地酒木硝皮,所獲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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