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叮鈴哐啷。

“我去。”樓梯口傳來安檸驚喜的聲音，“王哥，你可以啊，帶麻將？”

“我提前打聽過了，這地兒沒有。”王哥點了煙含在里，“帶著混混時間唄，出差也得有點兒娛樂生活不是？”

安檸似乎很打麻將，表躍躍試地問余笙：“你上嗎？”

“你上吧，我不會打。”余笙笑了笑，從屋里搬了把椅子出來曬太。

這里雖然刺眼，但只要坐在涼，就不會覺到熱浪滾滾，甚至還有點涼爽。

和北城夏天的悶熱完全不同。

“余笙，你居然不會打麻將？”王哥一邊碼牌一邊跟說，“這麻將可是國粹，作為一個中國人，你得會啊。”

老板端了盤瓜子來，余笙道完謝便開始嗑瓜子：“我笨，學不會。”

王哥：“你過來坐我這兒，我教你，包會。”

“不用了王哥，一會兒害你輸了。”余笙一臉認真道，“我這人背火，坐哪哪輸。”

王哥半信半疑：“真的假的？”

余笙笑笑，沒回，安靜地嗑瓜子，王哥也沒再勸。

磕了會兒瓜子，無聊地拿手機刷視頻，結果那些視頻更無聊，于是打開朋友圈，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玩的。

今天剛加上的石楊一分鐘前發了張照片，是訓館的健材，上面還有句話：

【為了強健的魄，沖鴨！】

想起石楊那小子有趣，余笙忍不住彎起，剛要給他點個贊，突然看見點贊那行出現一個悉的名字——pyx。

眼睛都直了，十幾秒沒彈一下，直到安檸：“余笙，給我一把瓜子兒唄。”

余笙恍恍惚惚地把盤子遞給安檸，腦袋里一團麻，沉下心來，慢慢地捋順：

石楊有裴晏行的微信。

他們認識。

他們是戰友。

難不……裴晏行也在這兒？

這個認知讓一整個下午都魂不守舍，匆匆吃了點晚飯，太落山，就上樓休息了。

余笙躺在床上，沒開燈，月亮在天花板和墻壁投下銀白的幕，中間是搖晃的樹葉的影子。

大家吃完飯出去遛彎，院子里變得很安靜，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這幾縷搖搖晃晃的影子。

還有腦海里不斷浮現出的那個人。

其實這段時間，越強迫自己忘掉裴晏行，想起他的次數就越多。

那種覺和暗時完全不同，不是遙著天上月，而是眼睜睜看著指間流沙，卻一粒都握不住。

拿著手機，盯著石楊朋友圈下面那個名字看了很久，忽然聽見一道陌生嗓音：“有人嗎？”

余笙一開始沒，那人又問了句：“請問有人嗎？”

招待所老板估計不在，余笙從床上起來，從窗戶往下看。

院門口站著個穿迷彩服的男人，模樣沒見過，但應該是旁邊部隊的軍人，余笙問他：“您找誰？”

那人抬頭看過來：“您好，是電視臺的同志嗎？”

余笙點點頭：“我是北城電視臺的記者，您有什麼事？”

那人指了指院門口停的軍車：“給你們帶了點兒資，就你一個人在嗎？”

“他們都出去了。”余笙說，“麻煩您稍等，我下來拿。”

說完趕換了雙鞋，下樓。

等到院子里的時候，大包小包已經被卸下車，那人見一個小姑娘細胳膊細的，幫忙拎到屋檐下的臺階上，笑呵呵道：“這里邊兒有蚊帳，殺蟲劑，花水，蚊香之類的，你等他們回來了分一分。”

“多謝，您辛苦了。”余笙心里一陣，想不到白天那貌不驚人的小伙子還細心，“也幫我謝謝石楊。”

“石楊？”男人笑了一下，“這些不是他安排的，是——”

話音未落，他手機響了起來，連忙說抱歉，拿出來接聽：“喂？”

“是，中隊長，我馬上回來。”

“不好意思啊，我得趕回去了。”男人神抱歉地把手機收好，“你們再有什麼需要，隨時跟我們聯系。”

“好的。”余笙看著那人匆忙跳上車的影，抬手揮了揮。

軍用吉普拐了個彎，很快消失在茫茫夜里。

這晚房間里點了蚊香，床上支了蚊帳，余笙睡覺時沒怎麼被蚊子咬，可半夜起床上了趟廁所，腳上又多了兩個包。

第二天早上，余笙生無可地往腳上倒花水，安檸無比憐惜地看著慘不忍睹的腳背：“你什麼型啊？這麼招蚊子。”

余笙蔫了吧唧地說：“B型。”

“B型有這麼招蚊子嗎？不是O型才招蚊子？”安檸下床，走到旁邊，摁了摁小上前一天咬的，“還疼不？”

余笙“嘶”了聲：“疼，這邊蚊子可毒了。”

“你這是不是得去藥店啊？覺嚴重。”安檸皺皺眉。

“不用，我每次回老家也這樣，過兩天適應了就好了。”余笙把放下來，穿好鞋，“今天是不是沒安排啊？”

“老王說部隊沒通知，咱就先按兵不唄。”安檸說，“反正我覺他們也不是特別歡迎我們。”

余笙笑了笑：“人家訓練已經夠辛苦了，還要配合咱拍東西，這種額外工作換誰都覺得麻煩。”

“也是。”安檸點點頭，“可是我好想再進去看看啊，昨天沒看過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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