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額娘,您怎麼了?”見太后蹙著眉,皇后長離不有些惶。
舒錦仔細了一下,才喃喃道:“總覺得殿中有些冷氣。”
皇后笑著說:“皇額娘若覺得冷,不妨人燒上地龍。”
舒錦搖了搖頭:“不是那種冷。”
反正也說不清楚,“罷了,不打。”——反正也不是什麼危險的覺,想來是年紀大了,人有些迷糊吧。
皇后長離輕聲細語道:“其實臣妾還有一事要請示皇額娘——這後宮姐妹們的位份,還盼著皇額娘示下呢。”
舒錦笑道:“如今你是皇后了,這後宮諸事你看著做主便是。”
皇后眉宇含笑,“臣妾到底年輕,還得皇額娘多加指教,纔不至於出了紕。”說著,從袖中取出一份摺子,“這是臣妾草擬的冊封名錄,還請皇額娘懿覽。”
側福晉富察氏封淑妃、章佳氏爲賢妃,格格崔佳氏爲粹嬪、高氏爲慧嬪、姜氏爲佳貴人。
無論品階還是封號,給得倒是夠大方的。淑賢二字自不消說,乃是數一數二的好字眼,“粹”字,乃是好之意,贊高氏聰慧、稱姜氏佳人。
舒錦便問:“可給皇帝看過了?”
皇后溫聲道:“皇上分無暇,前日發了話,說請您做主即可。”
舒錦原是不想管這些事兒的,但也知道弘晝剛剛當上皇帝,的確忙得跟個陀螺似的。也知道,皇后這個份,必須賢德,因此長離不好做惡人。
麻蛋,這個惡人原本該弘晝來做的!
真會給你老孃找事兒!
皇后低眉垂眸,似是心虛地淺笑道:“若皇額娘覺得不妥當,臣妾回去再擬定。”
舒錦忙笑了笑,知道,長離不是捨不得這區區妃位嬪位,這些嬪妃加起來,也抵不過皇后長離一人。
只不過,長離必定也清楚,弘晝不喜章佳氏與崔佳氏,若給二人擬得位份高了,弘晝要不高興,可若擬得低了,便有失賢德。
想到這些年,長離沒給打白工。這點小忙,舒錦自然不能不幫,便道:“我知道你賢惠大方,只是這位份高低,還得看德行。章佳氏與崔佳氏的位份便將一級吧。”——反正乃們還敢怨恨老孃不?
皇太后舒錦無所畏懼。
皇后長離鬆了一口氣,“是,臣妾明白了。”
長離走後,舒錦又不往角落裡瞄了幾眼。
“太后娘娘?”剛端了一盞牛燕窩進來的書香也忙順著太后所觀之仔仔細細打量了幾眼,不由狐疑滿面。
舒錦了眼睛,“我好像又眼花了。”
飄在角落裡的死鬼雍正神凜然,這個耿氏……到底能不能看到朕?!
書香忙放下燕窩,“娘娘可是累了?要不奴才扶您去寢殿歇會兒?”
舒錦歪在羅漢榻的銀青妝緞的靠背上,“如今後宮的事兒都是長離在忙,哪裡累著我?”
說著,又往哪個空的角落瞅了一眼,“總覺得這殿中進來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死鬼雍正幾乎要出離憤怒了:你纔是不乾淨的東西!!
今日天霾,殿中格外昏暗,外頭恰巧響起了一陣悶雷。嚇得書香一個哆嗦,小臉都白了,“太后娘娘,您可別嚇唬奴才!這裡可是慈寧宮,有菩薩庇佑,誅邪不侵!”
慈寧宮寬敞奢華,連佛堂也比別大許多,佛堂裡供奉著一尊純金打造的九寸觀音,那一個金燦燦,書香就是專門負責打理佛堂的大宮,每天都要去拭佛龕、更換貢品,還會上香祝禱,那一個虔誠。
舒錦擰著眉,便嗖地起,直勾勾便朝著那個角落去了。
看到耿氏迎面而來,死鬼雍正大驚失,二話不說,便朝著殿外飛了出去!真真是幸虧他如今是鬼,可以不懼阻礙、穿牆而出。
就這麼一剎那景,死鬼陛下就飄了個沒影兒。
舒錦也在這一瞬間,就覺到殿中那冷彷彿一掃而空了,這個小角落雖然線昏暗,但看上去也無比正常了。
撓了撓後腦勺,“我最近這是怎麼了,總是疑神疑鬼的。”
書香忙近前來攙扶,“定是因爲先帝駕崩,太后娘娘太后思念的緣故。”
舒錦險些沒翻白眼,思念雍正?!
鬼才思念那個死鬼!
他死了,老孃不曉得有多高興!就差沒載歌載舞了!
此時此刻,死鬼雍正陛下本想去找去軍機找他十三弟訴苦,不想飄出來沒多久,便天上的烏雲便散去了許多,眼瞧著是要雲散雨晴了,死鬼雍正大駭,不小心被日頭曬到的滋味,雍正前世死後就曾會過,那種覺……嗯,倒是比方纔被耿氏那無形的氣場傷得略輕些,但依然很不好。
因此雍正二話不說,急忙就近飛進了養心殿。死鬼陛下原以爲這個時辰,弘晝必然在批摺子,沒想小子竟然懶!竟躺在晝榻上,臉上還蓋著本奏摺,竟是在打盹兒!
雍正再一次出離憤怒了,“奏摺還有那麼多沒批,你居然大白天睡覺?!趕起來給朕批摺子!!這可都是各地的要公務,耽誤不得的!!”
可惜兩隔,大活人弘晝聽不見。
忠心的首領太監竇懷忠躡手躡腳給新登基的皇帝陛下蓋上了一件厚實的玄狐大氅。
但弘晝還是蒙的一個激靈,便一個鯉魚打爬了起來,上的大氅也嗖地落,臉上蓋的奏摺也啪嗒落了地。
竇懷忠連忙跪下磕頭:“奴才該死,奴才驚擾聖上了!”
弘晝一副驚魂甫定的樣子,瞧見竇懷忠正在砰砰磕頭,他這纔回過神來,他長長吐出一口氣:“沒事,是本……朕夢到先帝了。”——好不容易打了個盹,居然夢見皇考劈頭蓋臉罵他,還要把他痛打二十大板!然後,弘晝就醒了。
竇懷忠鬆了一口氣,便連忙撿起落地的大氅和奏摺,又瞧見皇上額頭上竟滿是細汗珠,便快步去取了錦帕來,雙手奉上。
弘晝了腦門,又瞅了一眼自己的案,“這奏摺……怎麼又多了?”
竇懷忠躬道:“剛剛軍機又送來一批摺子。”
弘晝頭大如鬥,但也知道軍機送來的摺子,不比地方那些雜,可耽誤不得,便只得打起神去看摺子。
看到這一幕,雍正這才稍稍滿意了些,見弘晝還算專心致志,弘晝便飄到面前,板著鬼臉碎碎訓罵道:“你哪來的那麼多覺?昨晚不是睡了三個時辰嗎?!嗯?你剛纔又睡了多久?!大白天的,睡什麼睡?!你不曉得苗疆未定、江浙又發了洪水嗎?!你這個皇帝還不想不想當了?!十三弟昨晚就只睡了兩個時辰,你還好意思大白天睡覺!趕給朕打氣神理好這些事!”
弘晝突然覺到迎面一涼意,然後便是鼻子得厲害,他急忙想要捂住口鼻,但終究晚了一步!
“阿嚏!!”
一個大大的噴嚏,朝著死鬼雍正陛下的面門迎面而來!
死鬼雍正:朕的拳頭了!
雖然現實的口水噴不到死鬼上,但被噴嚏噴面而過,這種辱,雍正還是第一次會。
“混賬!你是不是故意的?!”死鬼雍正陛下原地暴走,“你和耿氏都是在故意氣朕是不是?!”
死鬼陛下憤怒地罵罵咧咧,雖然他自己清楚,耿氏不是故意傷他、弘晝也不是故意噴他,但他還是無比憤怒!爲什麼,十三弟可以看到朕,你們娘倆卻不能?!
肯定是你們娘倆對朕的太淺薄!!
死鬼陛下張牙舞爪訓斥自己的兒子訓得正慷慨激昂的時候,太監竇懷忠快步近前稟報:“皇上,怡親王求見。”
一聽此言,死鬼的陛下的罵聲戛然而止。
“給皇上請安!”
看到自己十三弟朝著弘晝磕頭請安,死鬼雍正陛下心裡有些不大舒坦。
但好在弘晝十分禮待這位叔叔,他擡手虛扶道:“十三叔請起。”然後轉臉吩咐竇懷忠:“給怡親王搬把椅子來。”
“嗻!”竇懷忠麻利地搬了一張鋪了鵝黃貢緞墊的太師椅。
怡親王躬謝了恩,這才側落了座,目不由地便落在了案前方三寸的半空中——怡親王微微錯愕。
“十三叔?”弘晝一臉狐疑,“你這是怎麼了?”
怡親王飛快低下頭,“臣,只是驚訝於最近的奏摺竟有如此之多。”
弘晝了額頭,“說到這奏摺——”弘晝咬了咬牙齒,“這些人還真是沒完沒了,朕都下過旨意了,不許再報祥瑞!結果今兒又有五六封祥瑞奏疏!”
怡親王:“……地方員也只是想取悅聖上。”
弘晝磨了磨牙,“更氣人的那些請安摺子——多得數都數不過來!尤其是這個杭州織造,這個月居然給朕上了三封請安摺子!!”
所謂的請安摺子,就是專門問候皇帝陛下的摺子。
簡而言之,沒有毫正經事兒。
死鬼雍正:三大織造的確寫請安摺子的……
怡親王道:“三大織造俱是先帝親自任命,他們唯恐不得皇上信重,所以才這般殷勤請安。”
弘晝冷笑:“回頭得了空就把他們給換了!”
怡親王不置可否,三大織造是差,歷來都是歷代皇帝的心腹之人,皇上要換上自己信任的人,倒也不算意外之事。
只是三大織造若是知道,他們差是被自己的請安摺子給請沒了,怕是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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