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彌被吼得一愣，表僵。

彭秋紗又走到了死胡同，整個人像炸的公，先前所有的和風細雨全都付諸一炬。

這個時間，是斷不能與的。

姜彌上前一步，試圖穩住的緒，不讓崩潰得太徹底。

“媽……”

“別我！”彭秋紗雙眼滿是戒備，本不信任眼前的姜彌，兩人不似母，似有海深仇。

彭秋紗繼續沖大吼大：“你是不是和大公子一伙的！我有沒有讓你盡快離開他！我的話你是一個字也聽不進去！姜彌啊姜彌，我真的后悔生了你，你沒有良心，你真的沒有良心！你的良心全被狗吃了！”

屠阿姨試圖上前阻止，被姜彌一個眼神給勸退了。

類似這樣的話，姜彌在彭秋紗患病后，偶爾會聽到。

破口大罵的樣子，讓姜彌心碎不已。

不是心碎于被母親誣陷謾罵，而是心疼彭秋紗得了這樣無法控制的病。

也不想的。

“媽媽，你冷靜一點好嗎？”姜彌好言好語地哄著，極盡的心平氣和。

彭秋紗哭著鬧著，翻起在這邊永遠也抹不去的舊賬：“我跟你說大公子他不是良人，他做事狠厲不擇手段，你為什麼還不舍得離開他！他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他我吃藥，我拍視頻，還我看自己被……之后的視頻！我要不是想到還有個兒在世上，我真的活不了！真的活不了！”

哭得肝腸寸斷，大顆大顆的淚珠洶涌掉落。

啪嗒啪嗒，重重砸在姜彌的心頭。

難得不過氣來，也默默跟著掉眼淚。

分不清，彭秋紗口中的話幾分真假。

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個視頻，是所有人的心結。

還可以確定的是，彭秋紗這樣那樣的人，絕不是陳麒現。

而是另有其人。

那個人，對彭秋紗造的傷害，一定深到難以想象。

姜彌是想想就恐懼抖。

吃的什麼藥，拍的哪種視頻，又是被誰……過？

姜彌不得而知。

終于正視了一件事，彭秋紗的瘋，不是一朝一夕造的。

姜彌為了控住彭秋紗收不住的緒，正要說幾句順著的話，不料骨瘦如柴的彭秋紗力氣大得直接推開姜彌，徑直幾步走向沙發，目的明確去翻姜彌的包。

準確而言，不是翻，而是將包里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

七八糟，丟了一地。

彭秋紗認出自己那張銀行卡，夾在指間，舉到姜彌眼前，厲聲質問：“這是什麼？我讓你去還給大公子的醫藥費，為什麼卡還在你包里躺著？”

姜彌已經跟彭秋紗說過，這錢已經給了陳麒現。

眼下，只能急中生智：“媽媽，治療費不用這麼多，所以那部分錢，我是直接轉賬給他的。”

彭秋紗不好糊弄起來，連自己都怕：“一樓有自助銀行，我去一查就知道。”

姜彌眼皮突突跳個不停，自己不會說謊是真，一說謊就被當場拆穿。

甚至，彭秋紗遠比姜彌對的知識，要聰明得多。

“不對，這是我的卡，只能在我手機上轉賬。”彭秋紗緒不再那般激，眼里也從憤怒，轉向了絕。

搖頭苦笑道：“咪咪，你到現在還在騙我。你就那麼離不開大公子麼？那之前答應過媽媽的，不會和他生孩子，是不是也是搪塞我的？”

姜彌哭著否認：“媽媽，我從來沒有搪塞你。從今天開始，我會乖乖聽你的話。我答應你，我會離開他，不會給他生孩子。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姜彌見半信半疑，立馬上前將人抱進懷里。

這個時候，除了逆來順，別無他法。

姜彌見有所松，繼續說著違心但能安彭秋紗的話：“我一點都沒有不舍得離開他，我知道他傷害過你，我不會原諒他的。別難過和生氣了好嗎，我今天就和他去辦離婚手續，從此以后再也沒有這個人來打擾我們的生活了。”

明知是假話，可聽在耳里，是那樣的痛心。

陳麒現站在無人的套房客廳里，了自己的心臟。

真的會很痛很痛。

是想到某個早晨醒來，他的邊不再有姜彌那張睡的臉，自己就會自陣腳。

陳麒現深吸了兩口氣，沒敢進去彭秋紗的神經。

不然恐怕今天都收不了場。

陳麒現匆匆趕來，一刻不敢耽誤，從地下車庫直接跑了上來，熱得前后背全是汗。

他抹了把臉，若無其事去找喬主任問病。

姜彌對付彭秋紗，已經有一套自己的方式。

很快，喂吃下安神的藥，讓睡下了。

鬧了一場，彭秋紗累得筋疲力盡。

屠阿姨輕聲安：“姜小姐，剛才那些話，你可千萬別往心里去。你媽媽醒來后，自己都會忘了的。”

姜彌點了點頭：“我知道的，也不想這樣，只是控制不住自己。”

屠阿姨照顧了人很久，一些事都看在眼里，便給姜彌打氣：“慢慢來，你媽媽的治療是很有效的，發病的時候其實已經越來越了。”

這是事實。

只是每一次發病，都是一種緒上的耗。

姜彌的心始終被重石著，不過氣。

堅定了一個主意，便對屠阿姨待：“屠阿姨，今天我還有些事要理，麻煩你好好照顧一下我媽媽。”

“好，你放心去忙，這里有我。”

姜彌蹲下去把散落一地的東西，一一裝進包里，包括那張銀行卡。

整整七百萬，是真的覺得燙手。

也怪心，早該收起來放家里面的。

走出病房，姜彌調整了一下緒，同時看見陳麒現從喬主任的辦公室出來。

兩個人在走廊里四目相對，一時無言。

姜彌見他走近，隨口一問：“到多久了？”

這話落在陳麒現耳里，顯得十分心虛。

他目輕落在微紅的眼畔，狀似不經意道：“十來分鐘，跟老喬那兒了解一下況。還行，問題不大，你別太擔心了。”

“嗯。”姜彌見自己聲音沙啞，便不想說太多，怕出馬腳。

陳麒現為了不讓起疑，故意說：“我進去看看媽。”

“媽媽有點不舒服，剛睡下，你別進去了。”

陳麒現表面看起來不疑有他：“那好。”他真的信了一樣，反問姜彌：“你現在去哪兒？”

“我今天不去公司了，就待在這兒。”

陳麒現看見手中的大和包，也沒深究，只道：“我還有文件要批復，得走了。”

“你去吧。”

陳麒現臨走前，深深看了姜彌一眼，不放心仍特意叮囑道：“有事隨時找我。”

“好呀。”

“早點過去年會現場，你是老板娘。”

陳麒現玩笑般點了點，這才轉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