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潘胖子有些激，立即喝止住他，讓他安靜一點。

    然後我對張富貴他們說：“走吧，時間也不早了，各自散了，回家睡覺去吧！”

    潘胖子來了脾氣，哼哼道：“我不走，我就要睡在這裏！我看那老家夥是不是能咒死我！”

    戲班主冷冷道：“年輕人，我可不是在咒你，既然你不相信，那我便跟你說道說道！”

    戲班主把燒紙錢的火盆放在地上，然後蹲在地上，一邊燒紙錢一邊對我們說：“但凡曆史悠久的戲樓，都有清明節唱鬼戲這一傳統。所謂唱鬼戲，顧名思義，就是唱給鬼聽的戲。

    不是我嚇唬你們，你們想想，我們這座梨園香戲樓已經存在了幾百年，古往今來，那些聽戲的人，死了一批又一批。每年清明節的時候，這些聽戲的老鬼都會回來，回到戲樓裏麵聽戲，所以我們這晚上的戲便是唱給這些鬼魂聽的，並不是唱給活人聽的，這也是我要趕你們走的原因！”

    戲班主話音剛落，平地裏無故刮起一風，風卷起火盆裏的紙錢，燃燒的紙錢漫天飄散。

    因為天生命格的原因，我對氣特別敏，這一瞬間，我覺四周氣溫驟降，氣湧。

    我皺了皺眉頭，知道戲班主所言非虛，老祖宗既然留下了唱鬼戲的傳統，必定有其原因，戲班主也沒必要編個這樣的故事來嚇唬我們。

    潘胖子了胳膊，又了臉頰，臉上起了一層皮疙瘩。

    潘胖子說：“好像……是有些冷冷的……”

    臺上的那個戲子咿呀咿呀唱個不停，燃燒的紙錢在空中紛紛揚揚，戲樓裏風習習，氛圍實在是有些詭。

    原本翹著二郎的張富貴，也有些坐不住了，但他又不願承認自己害怕了，於是假裝站起來，了個懶腰，打著嗬欠說：“哎，我這瞌睡也是來了，天哥說得對，大家回去休息了吧？”

    潘胖子瞇著眼睛，直接穿了張富貴的小心思：“張富貴，你該不會是害怕了吧？”

    張富貴老臉一紅，一副死鴨子的樣子：“害怕？笑死人了，我怎麽會害怕？胖子，我看你才是害怕了！”

    說到這裏，張富貴又一屁坐回椅子上。

    戲班主抬頭看了他們一眼，冷冷說道：“現在那些鬼魂正在場，你們若再不離開，待會兒鬼魂坐滿戲樓，你們想走都走不了！”

    頓了一下，戲班主又說：“別以為我在編故事嚇唬你們，你們聽聽臺上戲子的唱腔，就知道唱的跟平時不一樣！”

    戲班主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再不走就是傻子了。

    我走過去，對著潘胖子和張富貴一人踢了一腳，對他們說：“趕回去，這裏不是久留之地！”

    我是修道的，我當然明白事的嚴重。

    如果這裏的老鬼太多，我們在場的所有人，都會到鬼氣的侵蝕，輕則犯病，重則死亡，所以戲班主剛才那席話，並非危言聳聽。

    其實，潘胖子和張富貴的心裏早就虛了，隻是礙於麵子在那裏繃著，現在我一發話，兩人立即就找到了臺階下，忙不迭站起來，走出了梨園香戲樓。

    前腳走出戲樓，後腳就聽見吱呀吱呀的聲響，戲樓大門正在緩緩閉合。

    我們麵麵相覷，一寒意自心底升起，那個戲子還在臺上，戲班主也在臺下燒紙，可是戲樓大門……誰關上的？難道是大門自己關上的？

    真他娘的活見鬼了！

    不知道是誰喊了聲“跑啊！”，繃的緒再也忍不住了，一群人一溜煙跑得遠遠的，然後各自回了家，再也不敢繼續在街上溜達。

    當然，我並不害怕，我也沒有跟著他們跑，我牽著李茜的手，將李茜送回家裏。

    我問李茜：“你沒嚇著吧？”

    李茜笑了笑：“有你在呢，我嚇什麽？就算是真的見了鬼，我也不怕！”

    “真的嗎？見鬼都不怕？”我把腦袋湊了上去。

    李茜起脯，一副很勇敢的樣子：“真的啊！”

    我舉起兩隻爪子，臉上掛著猥瑣的笑，朝著李茜的脯抓了過去：“那麽……到鬼你怕不怕呢？”

    “呀！”李茜低低一聲驚呼，尖聲用手捂著脯。

    就在這時候，李茜家的牆角後麵突然竄出一道人影，那人手裏提著一把大掃帚，我還沒反應過來呢，腦袋上啪啪啪就挨了幾掃帚，打得我暈頭轉向。

    我回頭一看，不由得大驚失，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李茜的。

    那小老頭手裏提著掃帚，一臉兇聲惡煞的表，一邊用掃帚拍我，一邊罵：“你這個臭流氓，占我孫便宜，看我不打死你！”

    “！”李茜也是一驚，趕跑過去，擋在我的麵前。

    “唐小天，還愣著做什麽，快跑啊！”李茜對我喊。

    我抱著腦袋，撒丫子就跑：“那我先回去啦，明天見！”

    李茜的在後麵揮舞著掃帚，厲聲嗬斥：“明天你再敢來擾我孫，我就打斷你的！”

    我打了個哆嗦，跑得更快了。

    一溜煙跑回家裏，我照了照鏡子，臉上全是掃帚留下的灰塵，黑乎乎的一片，模樣相當狼狽。

    我趕放水洗臉，幸好今晚抱頭鼠竄的模樣沒被人看見，要不然我這“大天哥”的威名可就不保了。

    第二天，睡醒之後，我又去找李茜，準備再帶去廟會上玩一天，李茜昨天玩得很開心，廟會上還有很多風味小吃，昨天都沒吃上，今兒個去補上。

    哼著小曲走到李茜家門口，就看見門口坐著一尊門神。

    李茜的提前做好了準備，搬出一張搖搖椅坐在門口，一搖一晃，手裏還握著一搟麵棒。

    老太太看見我，瞇起眼睛，衝我勾了勾手指，雖然沒有說話，但我仿佛聽見在說：“來啊，小子，我等你很久了，你過來我就打斷你的！”

    咕嚕！

    我咽了口唾沫，尷尬地笑了笑，裏說著：“隻是路過！我隻是路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