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胖子跟個娘們一樣，幾乎是被我扛著走進梨園香戲樓的。

    剛走進戲樓，一風撲麵，冷得潘胖子渾一。

    我皺了皺眉頭，今晚的氣居然比昨晚還要濃烈，看來今晚有些熱鬧呀！

    戲臺上麵，昨晚的那個花旦依然在臺上咿呀咿呀唱著。

    仔細一看，那還不是個花旦，而是個男旦。

    什麽是男旦呢？

    在戲曲裏麵，男扮裝演出的角兒，就男旦。

    男旦通常生得白貌，跟我們現在所說的“小鮮”差不多，唱戲的聲音又尖又細，跟聲似的。

    厲害的男旦無論聲音還是形態作，都跟花旦一模一樣，讓人辨不清雌雄。

    這個臺上的男旦已經很厲害了，昨晚上我們都沒看出他是個男人。

    “你們怎麽又來了？當真是不怕死嗎？”戲班主端著火盆，就像鬼魅般出現在我們背後。

    我指了指潘胖子說：“昨晚的時候，有好朋友找上了我的兄弟！”

    我口中所說的“好朋友”，指的便是這些鬼魂。

    戲班主當然聽得懂我說的是什麽意思，戲班主看了看潘胖子，冷冷撂下一句：“自作自！”

    戲班主這話倒是沒有說錯，潘胖子確實是自作自，如果昨晚不是潘胖子帶頭闖戲樓，也不會有好朋友找上他。

    潘胖子一聽戲班主在懟他，本就心鬱悶的他，登時火冒三丈，齜牙咧齒的衝戲班主吼道：“喂，你個老家夥，你說誰呢？你有種再說一次，別怪我不敬老！”

    戲班主沒有理會潘胖子的咆哮，轉頭看著我：“你能幫他解決？”

    我很淡定地回答：“可能吧！”

    戲班主說：“年輕人，別怪我沒提醒你，今晚天煞跟地煞對衝，氣重得很，戲樓裏肯定會來不好朋友，我都不敢在這裏久留，你們好自為之吧！”

    戲班主放下火盆，燒了幾張紙，然後匆匆走掉了。

    潘胖子了鼻子，不屑地說：“嘁，我還以為這老家夥多牛呢，還不是個膽小的主！”

    我一臉認真地對潘胖子說：“今晚確實有些不同尋常，待會兒無論你看見什麽，你都不要做聲！”

    潘胖子拍著口說：“天哥，你放心！”

    我和潘胖子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四周籠罩著氤氳的霧氣，整座戲樓變得詭森森。

    風吹過，火盆裏的紙錢呼啦啦全都飛上了天，火盆裏的火焰也變了詭異的幽綠，把我們的臉頰都映照得慘綠慘綠的。

    這個時候，潘胖子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我能覺到他的手在抖，而且手心裏全是冷汗，潘胖子的聲音都帶著哭腔了：“天哥，好多人……好多人……”

    我瞪了潘胖子一眼，給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不要說話，然後我環頭四顧，果然看見四麵八方的座位上，坐了很多“人”。

    這些人的著很奇怪，有的穿著古代的服，有的穿著民國時候的長袍，有的穿著現代的服，反正各個年代的人都匯聚在了一起。

    無一例外的是，他們的臉都像是抹了白麵兒一樣，很白，白到骨子裏的那種白，一些人的臉頰上還抹著紅暈，看上去就像喪葬用品店裏的那種紙紮人，氣森森。

    不過眨眼的工夫，整座戲樓全都坐滿了人。

    梨園香戲樓比較大，整座戲樓有好幾百個位置，分分鍾就被坐滿了，這些人就像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一樣，悄無聲息，憑空就出現在了座位上。

    當然，我和潘胖子心裏都很清楚，這些並不是人。

    如果不是眼皮上著柚子葉，我們肯定是看不見這些好朋友的，潘胖子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景象，整個人都快嚇傻了，癱坐在座位上，一也不敢。

    我取出兩片下午準備好的槐樹葉，一片在潘胖子的眉心，一枚在自己眉心，示意潘胖子用手按著槐樹葉，別讓樹葉掉了。

    槐樹葉屬，這樣做，是利用槐樹葉來住自己的活人氣息，鬼魂就不會知道我們是活人。如果在一大群鬼魂裏麵，突然出現了兩個大活人，那會是怎樣的後果？

    還有一種掩蓋自己活人氣息的方法，那就是將油抹在自己上，可是油這種東西不好找，需要煉製，想想都覺得惡心。

    臺上的那個戲子賣力地演出，不知什麽時候，取出了一支紅纓槍，舞得虎虎生風。

    看得出來，這個男旦還是很有本事的，功力相當紮實，那槍舞得確實好看，我差點都忍不住口好。

    而那些鬼看客，從頭到尾，臉上都沒有任何表，整座戲樓也是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音，氣氛相當詭異。

    潘胖子突然摳了摳我的掌心，摳得我的，這種親呢的小作，原本發生在之間，是一種的表現，但是發生在兩個大男人之間，我渾的汗都豎了起來。

    我抬手就想給潘胖子一記大耳刮子，卻看見潘胖子不停地給我眉弄眼，一臉張，就跟麵部筋一樣。

    看了半天，我終於看明白了，他在告訴我，那個老鬼來了！

    我回頭一看，果然看見一個穿著黑長袍的老頭，晃晃悠悠從外麵走進來，左顧右盼，好像在找位置。

    我衝潘胖子努了努，示意他可以說話了。

    潘胖子深呼吸三次，鼓起勇氣，衝那老鬼招了招手。

    老鬼看見潘胖子，就像看見了老人，徑直朝著潘胖子走過來。

    “這裏給你留了個位置！”潘胖子指著邊上的一個空位說。

    老鬼點點頭，坐了下來。

    按照之前我的叮囑，潘胖子從兜裏出那塊金元寶，放回老鬼手裏。

    老鬼機械地扭過頭，一張慘白的鬼臉看著潘胖子。

    潘胖子咬著，麻著膽子說：“那個……這東西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大家既然是朋友，我也送你一個禮吧……”

    潘胖子一邊說，一邊將那臺CD機掏出來，放在老鬼麵前。

    老鬼這一長袍，明顯是民國時期的人，哪裏見過什麽CD機，所以老鬼看見CD機的時候，滿臉都是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