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嗎？」

大狐貍瞟了一眼白玉貓的爪子，後一條尾輕巧的探出，練的捋在了黑寶石貓的後背上，同時拉長聲音：「——你們在學校，可能消息不是那麼靈通。今天晚上，就是不久前，沉默森林裏又出了一樁案。不過這次遭殃的是一頭綠龍，原本就屬於邪惡範疇，所以學校了點手腳，和三叉劍一起把這個消息下去了。」

呼嚕。

呼嚕。

背上傳來的茸茸的覺，讓黑寶石貓忍不住打了兩個呼嚕，然後他立刻察覺側面來的兩道冰冷的視線，連忙吸著氣，把後面的呼嚕聲憋了回去。

「瘋了，都瘋了！」

他咕噥著，搖著頭，子不聲的向後了，躲開了尾尖與白貓爪的照拂，努力讓大家認為他評論的是林間案：「——我的意思是，不僅學校瘋了，那個黑巫師也瘋了！明知道校外又重大安全風險，學校竟然不給學生們做任何風險提示，不是瘋了是什麼？還有那隻烏，竟然在學校大力搜索下，還敢肆無忌憚的狩獵……真是無法無天，無法無天！」

白玉貓板著臉，沒有給黑寶石貓好臉。

青的大狐貍則笑瞇瞇的表達了自己的看法：「——當獵場上，獵與獵人都做出近似瘋狂的選擇時，意味著塞點出現，最後的時刻即將到來。」

……

……

對於大狐貍口中的『最後時刻』，黑寶石貓不甚了了。

但鄭清就不一樣。

五月最後一天是周一。

一大早，鄭清醒來后，就發現黑寶石貓已經趴在書桌上睡著了。把牙刷塞進裏之前，他順手解除了分變形，然後立刻後悔了。

應該先刷完牙再解除的。

源自黑寶石貓的一連串糟糕記憶襲擊了剛剛起床的年輕男巫，讓他心變得極壞。尤其黑寶石貓沒搞明白的『畢業論文答辯不公開進行的原因』，他只用了一秒鐘就領會了蘇施君的未竟之意——因為答辯人水分太大，學校丟不起那個人。

如果說有關答辯的記憶還是私事，只會讓鄭清一個人心變糟的話，那麼有關那頭綠龍的林間案就是徹頭徹尾的公事了。

「烏和學校都瘋了！」

蕭笑在聽完那條消息后給出了與鄭清相似的反應。

「不要看我，我還不是校報總編呢。」

辛胖子裏塞滿了煎餅，聲音變得有些含糊：「另外，就算我是總編，學校不允許發的新聞，我們也發不出去……」

他費力的聳了聳肩膀，給了大家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咚咚咚咚！

張季信一陣風似的從教室外沖了進來，沉重的腳步聲把教室震得嗡嗡作響，引來很多人抱怨的聲音，但他卻不以為意，來到角落後，徑直撐起一道隔音結界。

「聽說了嗎？」

他著氣，醬紅的臉膛在下閃閃發亮：「——昨天晚上，又出事了！沉默森林裏有一窩綠龍被人給宰了，灑落的龍讓寂靜河一小截河道里的魚都發了瘋，貝塔鎮上作一團，北區巫師派了好些巡邏隊去那邊打秋風……」

其他三人面面相覷。

漸漸平復下來的紅臉膛男巫也回過神，一臉納悶：「你們好像一點兒也不到驚訝……這條消息已經傳開了嗎？」

鄭清搖著頭，把手中的羽筆摔在桌上。

「完全不知道學校是怎麼想的。」

他皺著眉，指尖在銅版書的書脊間蹭來蹭去：「那麼大的消息，學校怎麼可能封得住？這才過了一個晚上，就已經……」

他的手指依次從幾位同伴上點過，甚至不遠正頭接耳的馬修·卡倫、唐頓等人也包括在：「……就已經不止一個學生知道了！」

「不奇怪。」辛胖子捋著手中的羽筆，稍稍低聲音：「第一大學很多學生，都與學校甚至聯盟里的大人們有千萬縷的聯繫……」

他眼神莫名的瞄了鄭清一下，然後繼續說道：「……而對這些年輕巫師來說，一個人知道了，就代表整個學校的人都知道了。」

「最糟糕的不是被人知道，而是消息在傳播過程中的失真。」宥罪獵隊的占卜師扶了扶眼鏡，用下示意道：「就像長老，消息到他這裏，一條綠龍已經變了一窩綠龍……如果下課後有人跟我說死掉的是伊瑟拉，我也不會到奇怪……」

伊瑟拉是一頭傳說中的綠龍，據說就生活在沉默森林深，號稱『綠龍王』，只不過上一個見過的巫師已經是幾百年前的古人了。

篤篤！

篤篤篤！

一隻紅的紙鶴在窗外焦躁的敲打著玻璃。

坐在窗邊的張季信起，把它放了進來，然後紙鶴一溜煙飛到鄭清眼前，繞著他草草轉了兩圈，徑直展開了子。

蕭笑注意到男生眉漸漸舒展開。

「好事？」他臉上出一好奇。

鄭清矜持的點了點頭：「唔，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昨天註冊變形巫師考試績出來了。雖然分數不高，但終究過線了，七十一分，也算差強人意吧。」

他的語氣難掩自得。

事實上，這個績有些出乎預料——其中實踐部分拿到了滿分六十分，筆試也得了十一分，不管哪一部分，都超出了他的預期。

「……還是博士猜得準。」鄭清的笑容有些遏制不住了，抖了抖手中的信箋：「最後一道大題，就是關於『君子豹變』的那個，他們真的給了我一分！」

「恭喜恭喜！」張季信非常老實的抱了抱拳。

辛胖子則撇撇：「這裏面要是沒點兒貓膩……」

「咳，」鄭清清了清嗓子，打斷道：「其實昨天我沒來得及跟你們說，實踐考核的時候，我變的貓收穫了全場的掌聲……」

「是因為他們看到你腹了麼？」胖巫師語氣幽幽：「我猜監考里應該有很多巫吧。如果沒有記錯，你變形結束后是著子的……」

「放屁！監考都是男的！」

「噫！那就更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