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晌午飯，郭姑父和長生就去前麵的鋪子裏忙活了。夏大姑就帶著夏至和珍珠幫忙準備晚上的宴席，因為準備的飯菜多，所以劉嫂和紅兩個人忙不過來。不過夏大姑讓們做的也就是些簡單的，比如剝果子裝盒，摘香菇、摘木耳這樣簡單的活計。    娘兒幾個一邊閑聊，玩笑著就可以把這些做好了。至於黑魚兒卻啥都不用幹，他隻要帶著大青玩就行了。    不過黑魚兒很有責任心，他玩一會，就要跑到後麵的作坊去看一看，然後把況匯報給夏至知道。    珍珠就笑：“看我老舅來回跑的。我看四姐也用不著他。”    夏至可不認同這句話：“話可不能這麽。你不知道，老叔幫了我很多忙的。沒有老叔啊，我很多事都做不。”這是聽見黑魚兒走過來了，所以夏至刻意提高了聲音。    黑魚兒聽見了夏至的話音兒，臉上就笑瞇瞇的，又是驕傲又是自得。    夏大姑就地瞪了珍珠一眼，示意以後再不許這樣的話。如果這些話被黑魚兒聽到了，會惹黑魚兒不高興的。然後，夏大姑還慨了一句：“龍是熱腸人，心。”    “我老叔是熱心腸。”要不然也不會年紀就出頭管的事。夏至點頭表示讚同。    “就是淘，你爺你都管不住他。還多虧十六。你看你老叔跟著你做這做那的，他都不像以前那麽淘了。”夏大姑又。    黑魚兒切了一聲，仰起頭走開了，他不聽別人他淘的話。但這樣的話自然還不會讓他真的生氣。    夏大姑看著黑魚兒帶大青跑走了，就嗬嗬地笑了兩聲。    一會的工夫，夏秀才來了。他是被郭姑父親自迎進來的。一路走進院子裏，郭姑父還跟夏秀才賠禮：“還讓長生去接你，這麽老遠的路。”    夏秀才麵帶微笑：“沒事，你和長生也忙。我今沒啥事，一路走一路逛的過來好。”原來夏秀才是自己走過來的。    夏秀才生活非常節儉，這麽遠的路，他也舍不得雇個轎子或者馬車。    看見夏秀才來了，夏大姑、夏至和珍珠都趕忙站起來。大家相互招呼見禮過，夏秀才就將手裏提著的一個壇子遞了過來，是學生送的好酒。“正宗的杏花村。”    郭姑父笑嗬嗬地，還不肯接：“這麽好的酒，大哥還是留著自己喝。要不然，拿回去給嶽父，要不然給大橋他姥爺喝也好啊。咱這啥都有，大哥你這太客氣。”    “就一壇子酒，咱們正好喝幾盅。”夏秀才執意將壇子遞過來。    郭姑父就向夏大姑示意了一下，夏大姑將酒壇子接了過去。然後郭姑父就要陪夏秀才去上房，夏秀才將他攔住了。    “我看你前頭鋪子裏事多，長生還不在。你不用陪我，忙你的去吧。我就坐在這，跟大妹話也好。”    郭姑父前麵確實有事，跟夏秀才又客氣了兩句，就告罪往前麵去了。

    夏至給夏秀才搬了凳子，夏秀才就桌邊坐了看們摘菜。他還左右看了看，問夏至黑魚兒去哪兒了。夏至就是到後麵玩去了。    夏秀才點了點頭，也沒什麽。    夏至又去給夏秀才端了茶，現夏秀才的眼底略有些青黑，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樣。夏大姑也看出來了，就勸夏秀才：“大哥，不管咋都是子要。”    “我知道。我沒啥事，好的。”夏秀才就笑了笑。    夏大姑暗暗地歎了一口氣，先隨便找了個借口將珍珠給支走了。隨後，也放下手中的活計。那讓長生去請夏秀才，私底下叮囑過長生，讓夏秀才這早點兒過來。    因為夏秀才不再執著於給田家湊那三百兩銀子了，夏大姑看見了一希，就想趁機好好地勸一勸夏秀才。    “大哥，大嫂還有幾個孩子，一大家子都指著你養活。你要是不保重子，萬一有點兒啥，你讓大嫂孩子十六們咋辦啊。”夏大姑一開口，還是讓夏秀才保重，不要累壞了。    隻勸夏秀才要為田氏和他們的孩子保重，卻一句沒有提到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    “沒事。”夏秀才還是笑著，“大妹，我也就是忙這兩，給人家批注文章，人家要的急。這件事完了，我會好好歇歇。大妹你放心，我的我自己知道，沒事。”    “大哥，我知道，那件事我不應該管。可我還是得兩句。這些年，大哥你做的也夠了。你不為自己想，也該為大橋、樹兒還有十六想想啊。”    夏大姑勸夏秀才，他幫田家的同時不能忘了自己的孩子。    夏秀才臉微紅：“大妹，我知道。我都跟夏至了，大筆的錢，也就是這一回了。你嫂子家裏辦完了大寶的親事，往後也沒啥大事能跟我開口。”    “但願如此吧。”夏大姑低低的聲音，對於田家不會再向夏秀才開口這件事並不報太大的期。“大哥，咱們家裏有房有地，你又在書院做事，老人那也不用你負擔。孩子們的日子過的，不應該是這樣。”    夏秀才的臉就更紅了，也不知道是因為孩子們那句，還是因為老人那句。    “大妹，都是我沒本事。爹娘不著我的福，孩子們也跟著累，委屈了你嫂子。”    夏大姑歎氣：“大哥，你自己心裏有數就。”    接下來兩人就聊些家常，直到郭玉環從外麵進來。晚飯夏大姑也邀請了郭大哥一家，郭玉環提前過來找珍珠。    看見夏秀才在，就笑著過來給夏秀才行禮，跟著長生和珍珠兄妹喊夏秀才做大舅。“大舅好像有一陣子沒來了。”    夏秀才是認識郭玉環的。“玉環好啊，你爹娘都好吧。”    “我爹娘一會就過來，讓我先來給嬸子幫把手。”郭玉環著又問夏大姑，“嬸子，我來幫你吧。”    在人麵前，郭玉環不僅甜，還總是表現的很勤快，什麽事都肯攬下來。但是背了人，就是另外一副樣子，往往把自己攬下的事推給別人。

    夏大姑深知這個，也並不打算讓做什麽事。    “你別沾手了，也沒啥活讓你幹的。”夏大姑笑嗬嗬地就招呼了珍珠過來，讓珍珠、夏至和郭玉環自己去玩。“你們自己去玩吧。”    珍珠和郭玉環就往上房去了。    很快，郭玉環的父親郭喜和媳婦錢氏也過來了。郭喜和郭姑父長的一點兒也不像，他是中等個頭，刀條臉，人長的幹瘦幹瘦的。郭錢氏是五短材，黃臉瓢，人也是幹瘦幹瘦的。兩人原本有個兒子，長到十七歲就沒了，現在隻守著一個郭玉環過日子。    郭喜端著架子跟夏秀才寒暄，然後就往上房去話了。郭錢氏陪著夏大姑在井裏坐下，一雙三角眼挑剔地四下掃著，最後落在夏至的臉上。    夏至和珍珠、玉環本來在上房西屋坐著，聽見郭喜夫婦來了，就都迎了出來。見過禮之後，們就都被留在了外麵。    郭錢氏看了夏至幾眼，目就冷冷的。雖然是郭玉環的娘，但和郭玉環卻並不是一個脾氣。    “弟妹啊，你這個外甥自打到了你這裏，可是越長越周正了。”郭錢氏話的嗓音有些尖銳，讓人聽著就不大舒服。“我記得剛來的時候，幹的。還是咱們府城的水土養人啊，弟妹你這裏的吃喝好。”    郭錢氏和郭珍珠脾氣不同，郭珍珠的有多甜，郭錢氏的就有多刻薄。    “大娘，你見過我幾回啊，咋就知道我來的時候幹的了？你老不是記錯了人吧。”夏至和悅地道。    夏大姑也不聽這個話。而且當著的麵這麽夏至，那也是在給沒臉。    “我們老夏家雖然也是門戶，家裏卻有田地，也出了讀書人。我這侄在家那也是爺心尖兒上疼的人，不敢比咱們玉環，可比我們珍珠強多了。”夏大姑笑嗬嗬的。    郭錢氏被這姑侄兩個一人一番話就給堵了個嚴嚴實實。夏至的話還算客氣的，夏大姑的話裏可帶著話。    郭家到底不過是商人，田家卻是耕讀之家，夏至的父親還是個舉人，論起門第來，就高出郭家許多。除此之外，夏大姑還點明夏至是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所寵的，要重視和慣的程度，那也不遜於郭玉環。    而最後，夏大姑還拿珍珠來跟夏至做比較。珍珠可比郭玉環金貴多了。    郭錢氏就撇了撇，不是第一次因為夏至被夏大姑懟了，但卻並不肯接教訓。夏至算是看出來了，郭錢氏就是對看不上眼，不需要任何理由的那種。    “來的時候不行，你給打扮的好了，出去還招人兒。弟妹，那我問你，你這侄還沒定親是吧。”郭錢氏繼續問夏大姑。    夏大姑就想岔開話題，但卻沒有功。因為郭錢氏已經又繼續了下去：“沒定親就好，要是嫁在鄉下了，也是一輩子苦的命。咱們都不是外人。弟妹，你別看我不好，我這心裏替你們想著了。”

    原來竟然知道自己的不好！夏至也是囧了。    郭錢氏卻已經尖著嗓子到了正題：“你這侄模樣不錯，留在城裏也是你的一個臂膀。後街老劉家你知道吧，他家大兒子跟你這侄般配。那人家跟我問起來，我了你這侄不的好話。人家想相看相看，差不多就定下來。”    郭錢氏竟然要替夏至保。什麽後街老劉家又是什麽人家啊？    夏至就去瞧夏大姑。    夏大姑的臉不是很好。    “你是大姑，這事我看你就能做主。人家老劉家了，你們要是同意啊，彩禮錢好。人家也不要你們啥嫁妝，估計你們也出不起。把親事定下了，人家還打算早點兒把你這侄接進門。弟妹，這可是好事啊。你娘家那邊了一份嚼咕，你侄到婆家還能跟著吃香喝辣的……”    夏大姑臉上的笑容已經完全沒有了，打斷了郭錢氏的話。“大嫂，我們十六才十二歲。要是我記的不差，老劉家的老大今年應該都二十了吧。我看倆孩子這年齡就不大合適。再了，爺的意思，是要多留這孩子幾年，親事不著急。”    這就是全然的拒絕了。    “有啥不合適的。”郭錢氏嗤笑了一聲，“要多彩禮，讓爹娘盡管。”    “不是彩禮的事。大嫂，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這件事就此放下，咱們不要了。”夏大姑就道。    “弟妹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郭錢氏看著夏大姑，“這親事還是我好歹，才幫你給的。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兒了。鄉下姑娘，隻有個好長相，別的啥都沒有，找上這樣的人家，那就是燒高香！還想挑揀啥！”    夏大姑臉上變，隨即就笑了：“大嫂費心了。這樣好的人家，大嫂還是留著給自己吧。玉環和夏至年紀一樣，長的也不差啥。大嫂相中了老劉家的老大，正好就近做了親家不更好。”    夏至這會自然聞出夏大姑和郭錢氏之間的火藥味了。同時也恍然大悟。郭錢氏後麵話已經攀扯上了夏大姑。想到聽的某個傳聞，夏至這才明白，為什麽郭錢氏會對那麽看不上眼。    郭錢氏這是遷怒啊。郭錢氏分明是跟夏大姑有舊怨，但又拿夏大姑沒法子，這才挑剔，總想給找不自在。    夏大姑平時溫溫和和的，但妯娌間相卻也不是能吃虧的，尤其是這樣的虧，夏大姑當然更不能吃。看看又把郭錢氏給懟的！    到郭玉環，郭錢氏的黃焦焦的臉上眉眼睛幾乎都豎了起來。跟夏大姑急了：“你做嬸子的，咋作踐我們家玉環。你咋不把珍珠給老劉家！”    這一急，夏至不由得微笑。這個郭錢氏萬萬不是夏大姑的對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