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寶馬上的段祺,易初才明白剛才他那通電話打過來是為什麽。
雨越下越大,將大地洗了個通。
段祺關上車窗。易初不上車,他便不開走。
下雨天打車人太多,手機上排隊很久也等不到,易初有些心慌意。
等了大概半小時,包裏的工作手機響了。易初掏出來一看,是段祺。
猶豫好一會兒,還是接了。
“上車。”段祺幾乎是用命令的口吻說道。
“不用了,謝謝段總。”易初冷淡拒絕。
段祺沉默片刻,說:“知道你怕什麽。放心,晏霖出差去了,他河市那邊有個項目要啟,怎麽著都得後天才能回來。”
後天是周五。他一提醒,易初就想起婆婆說過,周六晏霖得回家相親。
婆婆不讓那天聯係晏霖,晏霖偏又要跟他回家演戲。
這當口易初走了神,也不知道自己是該跟晏霖回去,還是不該跟著回去。
“喂?你在聽嗎?”見好半天不回應,段祺問道。
易初回過神來,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旋即衝進雨裏,跑向段祺那輛寶馬車。
雨太大,距離很短易初還是淋大半。
上車後段祺見子了,關掉空調:“別著涼,先去買點服換上。”
易初趕忙拒絕:“不用不用,送我去靜汀路就好。”
雖然聽說晏霖現在不在北城,可易初還是不敢讓段祺直接送自己回桃花灣。
靜汀路和桃花灣隔了一條街,易初打算在那下車,反正已經上已經了大半,到時候走回去,到家泡個熱水澡就行。
上這輛車的目的,並不是躲雨。
車子啟後,段祺說:“麽?先去吃東西。”
易初搖了搖頭:“不用了,謝謝。”
段祺笑:“我。”
易初實在不敢跟他多待,也不想耽誤他吃飯,決定直主題。
“段總,我想求你幫個忙。”
“查人嗎?那個程晉白在查了,明天會給我答複。”
“不止這件事……”
段祺見言又止,追問道:“還有什麽大事?”
易初絞著手,咬咬,小聲說:“也不知道算不算大事……總之,我想離開晏霖。”
車子正好停下來等紅燈。
段祺扭頭看著,挑了挑眉:“那就離開。跟我怎麽不比跟他強?”
易初搖頭:“我跟了他六年,要是能走,早就走了。”
段祺想了想,明白的意思了。
晏霖這人,在圈兒出了名的狠。
城府又極深。
易初這種沒錢沒勢的姑娘,自然不是他的對手。
別說六年,他就是把拴在邊折磨一輩子,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段祺掏出一煙放裏,點燃,半晌才開口:“這事兒我可以幫,不過暫時拿不準要怎麽幫。”
他一口煙,目直視前方,問道:“他拿什麽威脅你?”
易初掐著自己手心,聲音微微抖:“以前是我媽,後來我媽去世了,我以為自己就算離開他,大不了一死,也無所謂。可程晉白又回國了……”
段祺沉默一陣子,說:“這人就算不回國,在國外,晏霖要想收拾他,照樣有的是辦法。”
那倒也是,易初想,無力地靠在椅背上。
“你幫幫我吧……”忽然埋下頭,捧著臉小聲啜泣起來。
段祺又陷沉默。
易初一直輕聲哭泣。
到了靜汀路,段祺停下車,出手來,掌心放在易初頭頂,輕輕地了。
“放心,幫你是肯定的。隻不過要想好辦法和退路。”他停頓幾秒,才接著說,“這事兒要是一次不功,後麵隻會更難。”
易初抹了抹淚,水蒙蒙的眼睛看著他。
“段總,你想要我的,對不對?”
段祺一愣。
他沒想到易初會冷不丁問出這麽直接的話,一時不知道該怎麽答。
他看著,看了好一會兒,才點點頭。
“是想的。你漂亮。哪個男人不喜歡漂亮的?”
晏霖的話又在易初腦子裏響起。
很想問一問段祺,為什麽那天晚上要給下藥。
話到了邊,又咽了回去。
現在實在沒有必要說這些。既然他圖相,隻要他能傾盡全力幫離開晏霖,什麽都願意給。
曾經晏霖將的一切都奪了去,如今為了離開他,願意付出自己的一切。
“那你幫我擺晏霖,以後要是你願意,我就跟你,你什麽時候玩兒膩了,我自己走。”
易初說這些話時,聲音又小又細,比蚊子聲音大不了多。
段祺噗嗤一聲笑出來。
易初不知道他在笑什麽,扭頭懵懵地看著他,見他點了下頭,說了句:“好。”
兩人又陷沉默,一時間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過了會兒易初先開口:“我平常生活用的手機被晏霖監聽了,以後都聯係那個工作手機。”
段祺點頭,又聽說:“打火機借一下。”
易初從包裏掏出一盒喜。
段祺不悉這個牌子,但看得出是士香煙。
“你煙?”他記得之前沒見過。
“以前不,現在了。”易初接過他遞來的打火機,點燃煙。
一口過肺,再吐出來。
是真的學會了。
段祺良久無話,看著窗外的瓢潑大雨,好半天才說:“送你回桃花灣吧,就剩這麽點兒路了。”
易初微愣,隨即笑起來,神有些淒惶:“段總連我住哪都查了。”
段祺知道話裏的埋怨,沒接茬,直接把車開到桃花灣小區門口。
車裏有備用雨傘,易初下車前,段祺把雨傘塞給。
打著傘回去,仍是淋了個通,易初到家就放上熱水,好好泡了個澡。
泡完澡吹好頭發,聽到樓下門鈴響。
下去一看,竟是晏霖在按。
易初從貓眼裏看去,晏霖一臉醉相在外麵。
這人不是在河市準備新項目麽,怎麽回來了?
難道段祺的消息不準?
易初心下困,又看了眼外麵。
看樣子,這人醉得不輕。
外麵的人按了門鈴還嫌不夠,一個勁砰砰敲門。
易初心裏著一口氣,抱著胳膊站在門邊,就是不給他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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