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門外站著的人是饒毅博,易初本能地想逃避。
想讓晏霖躲進房間。
可扭過頭看向晏霖時,忽然意識到,這件事,不可能靠逃避來解決。
即使今天不麵對,總有一天也得麵對。
倒不如趁現在,趕把話說清楚。
易初打開門,看見外麵的饒毅博,也正一臉沉地看著。
“毅博,你——”
不等易初說完,饒毅博便往裏進。
進了門,一眼看到坐在沙發上煙的晏霖,饒毅博愣了愣,然後冷著臉走到沙發邊坐下,也從煙盒裏出煙來。
“初初,我打火機呢?”饒毅博把煙叼裏,含糊著問。
這話是故意問給晏霖聽的。
語氣自然得像極了長期生活在一起的夫妻。
易初意會了這個意思,也極自然地回了句:“有新的,我給你找。”
從櫃子裏拿出一個新打火機,按下,給饒毅博把煙點上。
最最平常的一幕,卻刺得一旁的晏霖心裏發疼。
他忽然想到,以往,易初也常給他點煙。
有時候他忙著工作,就把抱在上,煙完了一,又叼上新的。
然後下一揚,易初便懂了,乖乖拿起打火機給他點燃。
他吐出煙圈的時候,易初總會微微皺眉,卻不敢皺得太明顯,怕惹得他不高興。
坐在他上時,是不喜歡他煙的。
煙熏得難,忍不住想咳嗽。
這些晏霖從來都知道。
可他還是會這樣。
還是會抱著,一邊工作,一邊煙。
就這樣不聲地折磨著。
他知道,自己壞了。
還有更壞的。
偶爾一時興起,他會猛吸一大口,然後扳過的臉,薄覆上的,往裏渡煙。
回回都嗆得眼淚直流。
然而易初回回都不求他。
通常晏霖給罪,就麻木地著。
實在不了了,就跟他鬧。
很多時候,晏霖其實有點兒故意招跟自己鬧。
至跟他鬧的易初,還有點兒活人氣,還像點易初本來的樣子。
還能讓他覺著,自己不是跟個提線木偶在一起。
所以挨掌,挨撓,晏霖也認了。
打打他,總比完全不把他放心上,不拿他當回事兒要強些。
往事一幕幕浮現,像一個個重重的耳,響亮地在他臉上。
如今看著易初給別人點煙,晏霖的心,像是掉進了冰窟。
他垂著眼不再看他們。
否則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克製住撈起椅子往饒毅博頭上砸的衝。
短暫的沉默過後,易初先開了口:“念念跟著你,總比跟著我好。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晏霖看向的那雙眼睛,紅了大半:“什麽要求?”
易初:“每周至要讓我跟念念視頻兩次,如果我回北城,可以單獨帶念念出來。”
晏霖冷冷笑一下:“你跟我談這些條件,是基於你會跟他結婚生子的前提?”
饒毅博搶在易初前麵開口:“是,我會娶。”
饒毅博知道易初想擺晏霖,即便之前又跟晏霖有過什麽,也是被無奈。
沉默片刻,晏霖勾著角起,眉眼之間,神又冷又狠:“那我祝二位白頭偕老,子孫滿堂。”
他走到門口,出門前扭頭看著易初,冷淡開口:“我尊重你的選擇。我也有我的決定——從今以後,念念再沒有你這個媽了,你永遠別出現在念念麵前。”
饒毅博蹭地站起來,指著晏霖罵道:“你他媽憑什麽——”
“毅博!”易初拉住他,搖了搖頭,示意他冷靜。
片刻過後,易初輕聲說道:“好。”
饒毅博驚訝,瞪著:“初初,你說什麽胡話?!念念是你兒,憑什麽他讓你消失你就消失?憑什麽——”
易初忽地捂住饒毅博,不讓他再說下去。
晏霖邁開步子,頭也不回往外走。
客廳裏又陷沉默。
過了一陣,饒毅博沉聲問:“初初,為什麽不要孩子?”
晏霖走後,易初就開始無聲抹淚。
抬起手背,抹掉剛湧出來的兩行淚:“我搶不過他的,我拿他……我拿他沒招……但凡我要是能鬥得過他,這些年來,還會被欺負這樣麽?”
饒毅博心疼地抱住易初,卻被輕輕推開。
“毅博,有件事我想跟你談談。”
接下來要說什麽,饒毅博心裏有數。
這一天早晚會來。
盡管他還不甘心,還放不下。
可是他會尊重。
“你說。”饒毅博不能再抱,抬起手,輕地拭去臉上的淚。
易初抬起頭來,認認真真直視他那雙眼睛。
“毅博,我想好了,不能再耽誤你了。我不你,也很難很難再上你。並不是針對你,隻是我沒有辦法再任何人了。”
饒毅博也認認真真看著,捧起淚的臉,點了點頭。
“行,那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易初問。
饒毅博笑起來,神中又有了一年的青:“以後一定要,好好自己。”
易初猛地撲進他懷裏,哭得像個孩子。
第二天,饒毅博從易初的出租房裏搬了出去。
一周後,易初退了這裏的房,在雲城另一個片區重新租了一套房。
想把店完全轉給饒毅博,但饒毅博不同意。
他告訴,還是他的合夥人,隻是以後不必再心店裏的事,每個月他會往銀行卡裏打一筆分。
易初在新的出租房附近找了份工作,幹起了文的活兒。
公司不大,事不,但易初不在乎,充實的生活反而能讓忘記寂寞。
然而到了冬季的某一天,易初熬不住了。
因為第二天,就是兒的生日。
心心念念,日思夜想的兒,明天就要滿兩歲了。
那天跟撞邪了一樣,易初一打開微博,就看到了關於晏霖的熱搜。
這人來雲城給新公司剪彩,因為值氣質過於出眾,被路人拍到發到微博,很快便衝上熱門。
易初真後悔點開那條微博。
然而,幾乎被想念擊垮的,腦中忽然閃過一個瘋狂的念頭。
晚上八點半,給晏霖發去一條短信。
短信上寫著的住址,除此之外,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那邊始終沒有回複。
但兩個小時後,客廳的門被叩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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