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夢雲驚愕地著對麵的男人，一時無言以對。

    低下頭，好半天才開口：“你怎麽知道的？”

    裴晉衍冷冷笑道：“這個問題重要嗎？”

    季夢雲不敢看他：“不重要，隻是我很想知道……”

    裴晉衍別過臉去，也不再看，語氣變得消沉：“知道又能怎麽著？我們的孩子回不來了。”

    我們的孩子。

    這句話刺得季夢雲心髒千瘡百孔。

    還了好一會兒，才敢看裴晉衍。

    “我一直都不想生，這個你是知道的。之前你說你一直有做措施，那為什麽我會懷上？”

    裴晉衍抬起手來，無奈地後腦勺，歎息：“即使做了措施，也未必能保證百分之百有效。我一直都想跟你有個孩子，這個你也是知道的。”

    他看著，目含著些許難以參的悲涼：“你後麵那句話的重點是‘孩子’嗎？季夢雲，你從來都不了解我，那句話的重點是‘跟你’。”

    說完，他向門口走去，出門前又停下來，開口時沒有回頭：“這房子留給你住吧，以後我就不回來了。明天吃飯的時間地點到時候發給你。”

    季夢雲低頭繼續收服：“不用，你的房子我不住。”

    裴晉衍走出去後，忽然扔下手裏的服，跑到門外，站到他跟前，堵住去路。

    “你是在怪我嗎，裴晉衍？”看著他，眼淚就這麽含在眼眶裏，霧蒙蒙的，什麽也看不清。

    事到如今，裴晉衍已經沒什麽好說的了。

    他也看了許久，才輕聲說道：“我隻是覺得很憾。”

    聽到這話，季夢雲忽然笑了，滿臉都是淒惶。

    “你憾什麽？你有什麽好憾的？！當初被強的人是我，被著生孩子的人是我，流產傷的人也是我！我家裏窮，一家子都是吸鬼，我沒錢，沒文化，沒本事，我努力活著，已經很不容易了……”

    季夢雲眼淚掉個不停，臉哭得皺起來。

    “我也才二十三歲，年輕不懂事，我也想要一份珍貴的。可你能給我嗎？你能給我什麽？我從來都沒有嫌棄過你老，那隻是我拒絕你的借口。我拒絕你，是因為我想要的，你從來都給不了，也從來都沒有想過會給我。

    “裴晉衍，我想要你一心一意對我，邊不要再有別的人，去會所點公主也不行；我想要你跟我結婚；我想要你凡事多聽聽我的意見，多給我一些空間……裴晉衍，這些你能給我嗎？我再也不要你的錢了，我隻要這些，這些你能給我嗎？”

    向前一步，站得離他更近，仰起頭來，眼淚汪汪看著他，又問了一遍：“這些你能給我嗎？”

    男人給的，卻隻有沉默。

    季夢雲撲進他的懷裏，放聲大哭。

    “這些你能給我嗎？能給我嗎？！你什麽都給不了我，為什麽要來招惹我……”

    在他懷裏哭了許久，

    而他無聲地著的頭，不作聲。

    季夢雲哭得他襯衫了大片，哭夠了，終於從他懷裏出來，低著頭不看他：“你別走了，我走，這裏本來就是你的家。”

    季夢雲想回去繼續收拾東西，被他一把拉住腕子不讓走。

    “小夢。”他住，也低下了頭，怕看見自己發紅的眼睛。

    “你是個好姑娘，是我害了你。那天我以為你是拒還迎。是我太淺薄了，犯了經驗主義的錯誤，很抱歉。我為你和你們家花過的錢，不用還了，就當是我給你的補償。那是你最珍貴的東西之一，本該無價，但我也沒有其他方式能夠彌補。不要還錢了，還了我也不會收的。明天司機回來接你去飯店，記得穿漂亮點。就這樣吧，我先走了，你也早點休息。”

    裴晉衍說完就下樓，再也沒有回頭。

    季夢雲也沒有再他，默默回到臥室收拾東西，卻又總是收錯。

    剛放進去這樣，幾秒過後又拿出來，過一會兒又到找。

    收到半夜也沒收利索。

    最後季夢雲實在撐不住了，頭埋進枕頭裏，又開始大哭。

    不知道為什麽事會變這樣。

    如果時可以倒流，希自己從來沒有遇到過裴晉衍。

    可是遇到了就是遇到了。

    過往發生的所有，都無法被抹去重來。

    就像說過的，他們之間，一開始就是錯的。

    一錯再錯，錯到了今天。

    季夢雲的理智告訴，裴晉衍終於肯放過了，這是值得慶幸的事。

    自己從前最求的，不就是這個嗎？

    為什麽現在竟會那麽難？

    那麽那麽難。

    難得每一口呼吸，心都在著疼。

    季夢雲哭到半夜，才累得睡過去。

    第二天又在家昏昏沉沉睡了大半天。

    下午兩點，裴晉衍發來微信，告訴他孫威材夫婦請吃飯的時間和地點。

    季夢雲三點半起床洗澡化妝，按裴晉衍的囑咐，挑了套漂亮的子穿。

    子是之前裴晉衍的書帶去買的。

    季夢雲穿上，照鏡子時心想，那個書眼果然好。

    想起來，那個書還暗裴晉衍，對很有敵意。

    說起來，自己跟裴晉衍，還不如書跟裴晉衍般配。

    季夢雲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怎麽看怎麽嫌棄。

    司機準時到達樓下接。

    季夢雲坐進後座，裴晉衍也在裏麵，看了一眼，沒說話。

    “裴大哥。”季夢雲輕輕他。

    “嗯。”裴晉衍看著窗外，沒再看。

    他這樣冷漠，季夢雲也不好意思再開口。

    下車後，裴晉衍向出一條手臂，季夢雲意會，挽上去，兩個人往包間走去。

    孫威材夫婦早早就來了，在包間裏等著，見他倆進門，孫威材點頭哈腰：“裴總，季小姐，可把你們給等到了！”

    鄭芊芊也一改之前囂張跋扈的態度，諂地上來拉住的手：“小夢，昨天真是不好意思，是我太過分了，我給你道歉，今天你就吃好喝好，咱們以後就是好朋友了！”

    季夢雲把手從手裏出來，沒搭理。

    裴晉衍拉著季夢雲坐下。

    孫威材見他們兩人不吃這套，原本堆滿假笑的臉忽然沉下來，抬手就給鄭芊芊一掌：“不識相的東西，裴總的朋友都敢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