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夕該有幻覺,太張了,雖然才回來兩天,但是黑狐王回來了,這也激起了對于二十年前的恐懼回憶。
仙兒老祖宗在大商皇都幫著皇,慧心老祖宗昨天一回族里就宣布閉關了。
而今早黑狐王的使者就又來了。
那使者本也是北地狐族的小狐貍,只不過二十年前隨著黑狐王一起離開了,如今返回,行為舉止都變得邪異而極端。
“殺劫將起,妖族將立,人類曾經給予我們的痛苦,我們定要債償!!”
村子里有狐貍說:“那只是僧兵和尚,還有一些道士,其實人類也有不好人,大商的九公主就很好,還教導我們看書。”
“是麼?”
那邪異的狐貍也不多說,只是冷冷地留下一句:“大劫將至,錯信人類的,必定自食苦果!!”
所以,小夕很慌,總覺得可能有什麼事要發生,而且聽說虎族那邊赤山君也回來了,要許多年輕的虎妖和他一起走,王山君不肯,兩邊幾乎快打起來了。
心事重重,猛一抬頭,看到夏極,不知為何忽的舒了口氣,坐在這皇子側,就如坐在大雄寶殿的佛陀神像前,心底莫名地平和了許多。
夏極已經消化了【三世佛禪】。
明白了這窮極技能與境界之后的場景。
他一步踏出,還未登天,
但卻已窺到了一不可言的妙。
那一不可言的妙,讓他如是證得了菩提,強大澎湃的神力量藏在寧靜而渺小的軀里,在那一瞬間,終究是從空到真,從虛無到真實,從神到軀,來了一次翻天覆地的變化。
軀為舟,神為流,而那一剎那無論是舟還是流竟然都融為一了,所以顯出了法。
法相終究只是相。
法卻是真正的存在,
就是他的,
是佛陀的軀被塞了凡人的皮囊中。
只不過,這等法消耗極大,幾乎是每一剎那都在大量燃燒著自己真氣,神,所以只能維持數秒。
這是一個安全的時間范疇,超過了也許還行,但卻顯得孤注一擲了,而若是再強撐下去,那后果就無法想象了。
但數秒時間,足夠了。
高手鋒,一念一重山,而一秒又包含了多念?
這是他獲得的一張新的底牌,必然能當個“炸”來使用。
此時,他雖然還是第九層,卻終究明白原來“十”是存在的。
“九”之為極,不過是對于人類而言。
他雖然未曾到“十”,甚至未曾觀“十”,但終究是到了“十”,而這法就是他的收獲,是對于“十”的借用。
之后的每日,夏極就在這北地妖族的核心之地靜靜看書,
這些書冊只不過是古代雷音寺傳承的一小部分,包含經文和功法,而絕大部分傳承早就失在歷史長河里了,
但即便如此,也能約窺見一些上古時代那般萬佛來朝、萬里求經的盛世場景。
那時的須彌山,雷音寺才是真正的佛道圣地,而如今卻只是繼承了一個名的小破廟而已。
小夕每天送餐,算是善因。
夏極每次就用彌勒禪可照妄念之法,去看心底的恐懼、驚惶,然后又運用神力的禪法寬幾句,讓心神放松,也算還個善果。
山中無甲子,度日不知年。皇子靜坐碧霄峰,翻經閱書。
在第十天的時候,來送餐的卻不再是小夕,而是換了一個“小落”的狐貍。
“僧兵不知道怎麼發現了虎族,正在進攻虎族,虎族那邊很危險,小夕實力不錯,所以去幫忙了。”
新來的小狐貍是個小圓臉,說話時,臉兒出害怕的神。
夏極問:“僧人從何來?”
“是明僧...他們無不在,專殺我們。”
小狐貍子有些抖,“二十年前,我們族里還有近萬人,然后與這些明僧手了一次,他們屠了我們半族,所以我們才躲在深山,即便外出也都是,不敢讓人發現我們的存在。”
“他們很強嗎?”
“佛火克妖氣,佛音克妖魂,他們甚至只要誦經,就可以超度我們...可是我們不想被超度。”
夏極又問了一會兒,再結合這些日子在小夕上看到的妄念,他大概是明白了。
明僧指代的是所有從大明寺走出的僧人,大明寺在哪兒,沒人知道,有說是從西方而來,但也許本就不存在,而這些僧人修行的力量,專克妖族,他們行走天下,不僅限于北地。
二十年前,這些明僧屠殺了許多妖族,以至于妖族分裂,一部分妖開始痛恨人類,還有一部分則是藏在深山。
痛恨人類的就是黑狐王,赤山君為首的妖。
藏在深山的就是慧心,胡仙兒,王山君為首的妖。
二十年后,殺劫將起,而北地的狐虎兩族為活過殺劫,主出擊,投資了夏小蘇。
而黑狐王,赤山君卻在這時返回族中,要族人隨它們一起走。
但如今,不知為何,這些明僧竟然發現了北地妖族的新駐地,所以發了進攻。
這些小狐貍之所以恐懼,是因為二十年前那滅半族的記憶猶然烙印在它們腦海里,讓它們害怕驚懼。
夏極已從之前小夕的妄念里窺得幾個場景,佛火漫天,生靈地獄。
他問:“慧心呢?”
小落道:“老祖宗的第二條尾快長出來了,還在閉關,不能被打擾。”
夏極忽道:“黑狐王是不是已經來了狐族,你們一起走?”
小落一愣,“殿下怎麼知道,黑狐王使者又來了,說此被發現已不可留,人不可信,信則大禍,不如隨們一起,遠離此。”
夏極笑道:“那你們可曾告訴黑狐王,還有一個人類正在這碧霄峰上看書?”
“我們怎麼會背叛殿下”,小落急忙搖頭,但搖著搖著有些不確定起來,“有不族人被喚醒了當年的仇恨,如今都隨著那黑狐王的使者走了,們可能會把殿下說出來。”
夏極忽然向著這小狐貍招了招手,“到我后來。”
“欸?”
小落出疑之。
夏極道:“們來了。”
名為小落的狐貍急忙扭頭,只見晨的泥石山路里,從上山小道上出了十幾道妖嬈而邪異的影,嚇得輕呼一聲,然后向著夏極后跑去。
跑到夏極后,又從這位皇子的肩膀探頭看向遠。
那上山的人穿著尼姑服,長發被雪白頭巾收束在里,眉眼之間,顯出幾分斂含蓄,
然而籠罩子的袍卻是近乎明的近黑紗綢,里的雪白起伏在黑紗后若若現,
上半訴諸圣潔,下半生訴諸,兩相沖擊,就能勾一切男人心底最深的念。
行走之時,時常低著眉,讓人心疼可憐,然而站到夏極面前時,那一雙眼卻是抬了起來,出嫵的狐眼兒,直如撓人心的春水。
小落失聲喊道:“黑狐王!”
夏極在小夕的妄念里早見過這個人,只不過那妄念里,這人卻遠沒有此時這般鎮定,狼狽地趴在地上,神痛苦,雙爪陷泥土,在嚎啕大哭。
他想了想,看著口妖嬈的狐貍問:“小狐貍是來尋我度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