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司宅，燈火通明。

    司長青的棺材就停在祠堂中，由兒孫流守靈。

    白穆驍磕過頭、上過香，就被司瑾年急匆匆拽到院，就差揪著領子質問了。

    白穆驍坐在石凳上，慢條斯理整理呢外套的褶皺，頗有些幸災樂禍，“怎麽，著急了？”

    司瑾年冷冷睨著他，“廢話！”

    白穆驍：“嘖，這就是你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

    司瑾年完全不鳥他，“有沒有不舍得離開，有沒有跟那個裴寂有說有笑的？”

    “我說有你準備怎麽辦？殺人還是炸島？平時聰明的一個人，怎麽回回在司苒的問題上智商都為負數？”

    白穆驍站起來，近道：“我到的時候，司苒可是一個人躺在車頂上吹海風，左手纏紗布，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一路上就一句話，‘白叔，我想去凰山把我孩子埋了’，我是好說歹說同意明天再去，要不我現在就在凰山上刨坑呢！”

    “孩子？什麽孩子？”

    “這得問你啊，孩子不是你孩子嗎？”

    司瑾年濃眉蹙，“人在哪兒？”

    *

    夜KTV，VIP包廂。

    江楓濃妝紅、穿著火辣，一隻手摟著怔愣的司苒，另一隻手拿著高純度洋酒，麵對麵前八個材長相一流的男模，像個流氓一樣眉飛舞道：“苒姐！”

    八個排排站的弟弟們很聽話，乖乖了聲“苒姐”。

    司苒哪裏經曆過這種場麵，小臉兒紅得不行，轉過頭扯著江楓的袖子，“白嬸嬸…”

    “停！跟你說了在外麵別嬸，都老了。要不江楓，要不楓姐。”

    司苒瞥了一眼旁邊的人牆，“你不是讓我陪你喝酒嗎？他們來幹嘛呀？”

    江楓衝挑了挑眉，“苒苒，姐告訴你，酒，要男人喂到裏才好喝，你試一次就停不下來了。”

    司苒嚇得連忙擺手，“白…江楓姐，我們回去吧，白叔叔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江楓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安啦！我們一向各玩兒各的，他不會管我，也不會不高興，放心放心…哎，你們幾個，趕給苒姐倒酒，把我姐妹兒伺候明白了，我給五位數的小費啊！”

    話音未落，八個男模中六個都向司苒圍了過來，一口一個“苒姐”得頭疼。

    江楓見放不開，起撥開人群坐在司苒邊，“你在顧慮什麽，他們隻是陪著喝酒，賣就是另外的價錢了。”

    司苒麵難，“我沒來過這種地方，也不太會喝酒，更別說讓別人陪著喝了，小叔知道，不會饒了我的！”

    江楓眨了眨好看的杏眼，“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我早就讓人準備好了強效醒酒藥，甭管多醉，一杯下去立刻清醒，保證你沒有後顧之憂！”

    司苒低下了頭…

    江楓戲癮說來就來，“唉，你就當可憐一個…不丈夫喜歡的怨婦吧，我沒什麽朋友，也是看你心不好才邀請你來喝酒的，你要是不喜歡這幾個男人，就讓他們離開，反正小費都給了，就當打水漂了吧！”

    ……

    一個小時後，當司瑾年推開包房的門，就看見司苒像猩猩一樣掛在男模上唱“嘉賓”。

    司瑾年盛怒，走過去低吼著“鬆手”。

    左不過是爸爸、哥哥、男朋友或者老公來抓人，哪天不經曆幾場，早已見怪不怪。

    可司瑾年氣場過於強大，無辜男模連忙把自己的手都舉起來，訕訕道：“我沒！”

    司瑾年一把拉過司苒手臂，將打橫抱在懷裏。

    作不算輕，話筒掉在地上，回音滋滋啦啦充斥著每一個人的耳。

    司苒使勁兒閉了閉眼，接著衝江楓喊，“我要投訴，這個男模，太兇了，換、換一個！”

    江楓也沒喝，笑眼瞇瞇指著門口的白穆驍，“那就換他吧，尚能眼！”

    司苒從司瑾年懷裏掙出來，跌跌撞撞站在白穆驍麵前，仔細觀察後嘿嘿一笑，“是好看的…”

    司瑾年怒極反笑，“老白，你這夜不想幹了？”

    白穆驍一個眼神兒，房間裏的男模全部撤了出去。

    他看著江楓，“是你帶司苒過來的？”

    江楓托著腮，饒有興趣地打量他，“關！你！屁！事！”

    白穆驍的臉，黑了！

    這個江楓，平常裝得跟乖乖一樣，一喝酒就原形畢。

    醉酒的江楓不講道理，白穆驍拿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他走過去，不由分說將江楓扛在肩上。

    經過司瑾年，他輕挑眉梢，“帶回去調教了，司三息怒啊！”

    直到人走遠了，還能聽見江楓破口大罵的聲音。

    再看司苒，晃晃悠悠坐在地上，好像隨時要倒下去。

    看到這個，司瑾年就氣不打一來！

    連零食都給忌口，更何況喝酒！

    吃辣的胃都痛，喝這樣還不得去洗胃！

    越想越氣，也沒控製好力度，拽著的手就把拎了起來。

    下一秒，司苒一邊放聲大哭，一邊捶打他的口。

    “你鬧夠沒有，撒什麽酒瘋！”

    被他一吼，司苒委屈地扁了扁角，“我，我讓老板，開了你！”

    “隨你！”

    司瑾年沒鬆手，長闊步走在前麵，司苒邊哭邊小跑跟在後麵。

    出了夜，就把囫圇塞進副駕駛。

    直到車子已經開出去十五分鍾，司苒還在嚶嚶哭泣。

    生氣的男人一腳急剎把車停在路邊，轉過來質問，“你在委屈什麽？怪我讓白穆驍去接你，還是怪我打擾你借酒消愁了？”

    司苒小臉兒通紅，可憐看著他，“你好兇！”

    司瑾年用舌頭抵著腮幫，依然沒什麽好氣兒，“醉了是吧，我帶你去醒酒，嗯？”

    “不要，不要，我要回…回萬林府邸…”

    “你要去找江楓？還沒喝夠？”

    司苒閉上眼睛直搖頭，“不是的不是的…我的孩子，在那裏，我要，我要讓他…土為安。”

    司瑾年坐正子啟車輛，“清醒了再跟我談！”

    茫茫夜，黑的歐陸與很快與黑夜融為一。

    恒仁停車場裏，邊的孩兒已經睡得很沉了。

    呼吸稍微急促，能聽見小小的鼾聲。

    司瑾年傾為解開安全帶，近時才發現，臉上的紅不是因為酒作用，而是在發燒。

    左手掌心的紗布被鮮滲，剛才大哭是因為到了傷口，不是矯，是真的疼了！

    司瑾年著滾燙的，自責得要死！

    “苒苒…”

    忽然，手機響了。

    司瑾年接聽、掛斷，神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