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無憂雖然膽子比較小,格比較向自卑,但很聰明,也很懂得察言觀,是以這會兒跟沈清歡和傅雲舟同坐在一輛馬車上,並不似方才在自家馬車那樣黏著沈清歡,反而獨自遠遠的坐在邊上,深深的低垂著頭一句話也不說,試圖從各個方麵降低自己的存在。
見這小丫頭這麽上道,傅雲舟倒是覺得不似方才那般討人厭了,不過也僅此而已。
距離竹音寺尚有些距離,傅雲舟恐沈清歡路上無聊,是以特意命淩七在馬車中備了一些孤本,這會兒便獻寶似的拿出來給看。
見他變戲法似的從暗格中拿出了好幾本孤本,沈清歡的眸子“驀”地一亮。
一臉欣喜的接過,倒是難得沒再與他客氣,“你怎麽會有這些?!”
沈清歡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驚訝。
以為傅雲舟是不這些詩詞歌賦一類之。
倒不是說他隻懂殺伐不通文墨,隻是他一直以來給人的覺便是暴戾冷肅,與那些喜歡舞文弄墨的翩翩公子不大相符。
若說他收藏了幾件像樣的兵,沈清歡倒是覺得更說得通。
瞧著眼底閃的真切笑意,傅雲舟並未正麵回答的問題,而是避重就輕道,“你喜歡便好。”
聞言,沈清歡眸微。
難道……
這些是他特意為自己準備的?
心裏猜測著這種可能,沈清歡卻又不敢輕易相信,有些怕是自己自作多。
消遣之有了,那果腹難之自然也不會。
傅雲舟帶來的這份點心是宮裏膳房做的,比沈清歡自己帶的那些口味多、花樣多。
食盒才一打開,香氣便在車飄散開來。
沈無憂低著頭,默默咽了下口水。
“嚐嚐。”傅雲舟拿了一塊遞給沈清歡,“這些口味都偏清淡,並不甜膩。”
他知道的口味。
“多謝。”沈清歡接過小小的咬了一口,的確覺得齒頰留香,卻又不會讓人覺得太膩,吃第一口還想第二口的那種。
說完,徑自拿起一塊遞給了旁邊的沈無憂,“憂兒也嚐嚐。”
沈無憂飛快的抬眸看了沈清歡一眼,卻隻是一味搖頭,並不接過。
“怎麽不吃?”知道是個小饞蟲的。
“……”
沈無憂心想,我倒是想吃,可也得敢啊。
這些點心顯然是這位太子殿下特意帶來給家大姐姐吃的,可不敢沒有眼的“染指”,畢竟雖然饞,但更惜命。
而且——
小丫頭無意中發現,姐姐雖然很聰明,但貌似在麵對某些況的時候,有點呆。
比如方才、比如此刻
太子殿下邀同坐,居然把自己也帶上馬車了!
太子殿下特意給準備的點心,居然也讓自己一起吃!
就不怕太子殿下著惱嗎?
胡思想了一番,待到沈無憂回過神來時,就見沈清歡還在等著的回答,於是趕搖了搖頭,“我……我方才吃多了……”
“那便留著待會兒給你帶回去吃。”沈清歡自作主張的說道。
“……”
沈無憂有點想哭。
一半是因為自家大姐姐而覺得,另一半則是因為太子殿下而到恐懼。
於是,小姑娘更加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好在,一路晃晃悠悠的總算到了竹音寺。
才一下了馬車,沈無憂便“如蒙特赦”一般朝自己的丫鬟跑去,說什麽也不敢再在傅雲舟眼前晃悠了。
而侍書和墨畫下了馬車,倒是直奔沈清歡而來。
“小姐!”墨畫的眼睛紅紅的,顯然是方才在馬車上哭過。
侍書雖不似那般緒激,但臉上也是顯而易見的擔憂。
方才在他們被匪徒劫持之際,墨畫想也未想便要衝下馬車去找沈清歡,唯恐那些窮兇極惡之徒唐突了家小姐。
不過,關鍵時刻侍書卻拉住了。
非是侍書不關心沈清歡,而是危急關頭,比墨畫多了一份理智。
護主是對的,但這份忠心須得善加利用。
若們當時衝下馬車,憑們倆這細胳膊細的難道還能擊退那些匪徒不!
怕是不僅保護不了小姐,還得反過來讓為們心。
況小姐事先已有所安排,縱是事發突然與小姐之前預想的有出,們也可以隨機應變,比如趁那夥人分神之際們能跑出去一個算一個,趕回城去報信兒。
幸好……
京兆府的人最終還是來了。
不僅如此,就連太子殿下也到了!
隻是也因為有這位太子殿下在,侍書和墨畫方才沒機會在第一時間過來確認沈清歡的況。
這會兒主仆三人終於麵了,侍書懸著的心才總算落下。
可墨畫不知怎麽回事,餘瞥見站在沈清歡側的傅雲舟,竟似有些害怕似的往侍書那邊躲了躲,頭埋得更深。
墨畫心裏一陣打鼓。
方才因著擔心小姐,是以曾掀開車簾打量外麵的況,正好瞧見了太子殿下從馬車上下來。
他吩咐淩七手時的神,讓墨畫覺得大概一輩子都忘不了。
那是怎麽樣一雙結滿寒冰的眼睛呢……
又黑又冷,沒有一溫度。
那張臉上也沒有毫笑意,和在家小姐麵前時的繾綣溫截然不同,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
那些匪徒被殺後,幾乎是一瞬間,太子殿下邊的隨從便將那些移走,地上的泊也被泥土掩蓋,而這一切僅僅隻發生在他去接家小姐下車的過程中。
待到小姐走下馬車時,周圍已並無異樣,隻有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腥味。
那些人命在傅雲舟眼中如同沙礫芥子一般,這個認知讓墨畫一時有些害怕。
以為是被方才的景給嚇到了,沈清歡和侍書均沒有多想,安了兩句眾人便一起朝著竹音寺走去。
竹音寺背山靠水,迎麵便是一座危峰,一派清,甚是可。
沈清歡和傅雲舟走在最前麵,不過卻始終微微落後他半步,未敢與他比肩。
這本是為朝臣之應當遵循的禮數,可傅雲舟卻不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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