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生蘇子衿的氣能夠讓這尊木雕變回從前的完好無缺,那沈清歡想,自己一定會生的氣的。
可事實卻是,生氣也無用,是以隻是微微搖頭。
心裏,終歸是有些不悅的。
這是傅雲舟送給的……
他親手雕的。
手上當時還劃出了許多細碎的傷口。
沒有告訴過他,但其實心裏是有一些小心疼的。
這世間珍寶何其多,傅雲舟貴為太子想要尋些致的玩意兒哄開心還不容易,可唯有他親手做的卻意義非凡,令倍珍貴。
這木雕每日都要瞧一瞧,明明刻的是自己的樣子,可每次看到腦海中浮現的卻都是傅雲舟的模樣。
而如今,這尊木雕壞了。
拿帕子將壞了的木雕包好,沈清歡示意侍書放好,隨即才跟蘇子衿們一起出了攬月軒。
可一路上都沒什麽話,神淡淡的,眼可見的興致不高。
沈約他們如今都在客院,是以們便直接過去了。
方才行至廊下,未進到廳中便聽到裏麵傳來了熱鬧的說笑聲,氣氛十分融洽的樣子。
沈清歡走在沈纖雪後麵步廳中,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坐在上首的一位老人家。
量微寬,頭發花白,笑起來的時候看起來很是和藹。
那雙飽經滄桑的眼睛清明已久,未見渾濁。
沈清歡想,原來那素未謀麵的祖母長得是這般模樣,倒是與沈約不大相像。
老夫人旁邊坐著一名與沈約年紀相仿的子,樣貌與蘇子衿有幾分相似,是蘇子衿的母親沈荷,出閣後嫁給了州有名的布商蘇洵。
下首除沈約之外還坐著兩名男子,一個是沈敬,另一個便是蘇洵。
他們後站著三名年。
沈敬膝下有兩個兒子,一個方才弱冠,名喚沈寂然,另一個十八,名喚沈安然。
還有一名俊俏公子,乃是蘇洵和沈荷之子,名蘇子翼。
沈清歡的視線掠過這三位年時,最能引起注意的便是這位“表哥”,因為就屬他打量的目最是肆無忌憚。
甚至毫不懷疑,若非此地人多,他都要衝到自己麵前來了。
微微垂眸,沈清歡收斂思緒朝上首的老夫人盈盈一拜,“清歡見過祖母,之前未及迎候,還祖母恕罪。”
“清歡一晃都長這麽大了,快來祖母這兒,讓我好生瞧瞧。”
聞言,沈清歡又一一向沈敬他們見禮後方才上前幾步坐到了老夫人的旁邊。
憐的打量著,老夫人親昵的拉著的手,口中不住驚歎,“嘖嘖嘖……我活了這麽大年歲,還是頭一次見到像咱們家清歡這樣的妙人兒……”
“可不是!這丫頭方才一進來我險些看呆了!”沈荷也跟著附和。
“哎呀,外祖母瞧著表姐漂亮,怕是日後便不疼我們了。”蘇子衿噘著抱怨,逗得大夥兒哈哈大笑。
不妨這時,忽然有一道年輕的男音了進來,“今日見了表妹,方知書中所言‘傾城絕’不是誇大。”
蘇子翼的視線依舊膠著在沈清歡的上,眸亮的駭人。
沈清歡垂眸,避開了他的注視。
對於這樣毫不加掩飾的目,心裏是有幾分厭惡的。
隻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兒,不好表現出來罷了。
略坐了片刻,便有意找借口離開,恰好見老夫人掩打了個哈欠,便以“讓老夫人早些歇息”為由離開了客院。
隻是沒想到,蘇子翼竟然追了出來。
“表妹!清歡表妹!”他的音量一聲高過一聲,最後甚至直接攔住了沈清歡的去路。
“……表哥有何事?”
聽嗓音的喚著自己“表哥”,蘇子翼隻覺得自己子都了半邊。
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向的目更加炙熱,“我從州來時,知道會見到清歡表妹,是以特意為你準備了一些小玩意。
隻是如今見妹妹仙子之姿,倒是恐妹妹嫌棄不好拿出來了。”
蘇子翼以為自己如此說,沈清歡必會配合的相讓,誰知竟語氣淡淡的來了句,“既是實在親戚,表哥便無需如此客氣,見麵禮什麽的就算了吧,你若實在想送,不若送給二妹妹,向來喜歡那些。”
言外之意便是,不喜歡。
可惜,蘇子翼、蘇子衿這兄妹倆似乎都不太能聽得出別人的弦外之音。
不知是頭腦不靈聽不出來,還是選擇的不想聽出來。
總之蘇子翼說,“這是我為你特意準備的,怎麽能送給旁人呢!”
說著,這次他也不賣關子了,直接將東西拿了出來,獻寶似的遞到了沈清歡麵前,“表妹瞧瞧,可還喜歡嗎?”
隻見他手中提著一個柳枝兒編的小籃子。
這東西雖不值幾個錢,但勝在小巧致,很容易討姑娘家的歡心。
而且蘇子翼仔細想過,似沈清歡這般高門大院中的小姐,見慣了稀奇珍寶、綾羅綢緞,這般不值幾個錢的小玩意兒反而容易討喜歡。
這位蘇公子原是對此信心滿滿的。
畢竟他在州時便用這招俘獲了無數姑娘家的心,可萬萬沒想到,沈清歡偏不吃這一套。
淡淡的睨了一眼,隨即便收回了視線,“多謝表哥一番好意,隻是這東西我已有了,表哥還是自己留著吧。”
“……啊?誰、誰送給你的?!”
沈清歡原本已經不想理會他了,可恐他再繼續糾纏下去,便麵不改、心不跳的撒謊道,“我的未婚夫婿。”
“未婚夫婿?!”這下蘇子翼更加震驚了,“你已定親了?是哪家公子?”
“說起來,表哥想必也是聽聞過的。
就是當朝太子殿下,傅雲舟。”
“太、太子殿下……”蘇子翼怔怔的重複了一句,似是已經震驚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似笑非笑的點了點頭,沈清歡帶著侍書們施施然的離開。
還是第一次這樣捉弄別人,覺得還有意思的。
回到攬月軒之後,沈清歡徑自走進間想看看那木雕可還有重合黏合的可能,卻發現原本被侍書放在枕側的木雕竟然不翼而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