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

    傅雲舟是忽然被傳召進書房的。

    景佑帝聲稱有要事和他商談，關乎西秦異，詢問他的意見。

    對方此舉看似合理，可傅雲舟卻敏的察覺到了一不對勁。

    西秦異他們早已知曉，非是今日才收到的邊關加急奏報，若景佑帝當真有心詢問他的意見，不敢拖到今日，而是收到急報的當日就召他進宮了。

    視線掃過其他幾位大臣，傅雲舟眸微。

    他今日之舉到底意何為？

    正想著，忽聞一陣鳥聲響起，很輕，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似的。

    聞聲，傅雲舟的眸子倏然一凝。

    旁人聽著就隻是鳥，但他卻知道不是。

    那是淩七傳給他的信號。

    宮中不允許護衛擅自走，多年前便是因著消息傳遞不及時才造了一個悲劇，是以傅雲舟後來才想出了這個點子。

    淩七他們用的哨子是特製的，吹出來的聲音與鳥鳴聲無異，隻是忽高忽低、或快或慢不同，傳遞著隻有他們能懂的消息。

    【沈姑娘遇險，速歸。】

    聽清楚淩七告訴自己的消息之後，傅雲舟掩在袖管下的手握拳。

    下一瞬，他忽然暈倒在地，嚇壞了一旁的幾位大臣。

    就連景佑帝也沒有立刻反應過來。

    雖然不知道傅雲舟好好的怎麽忽然就暈倒了，礙於還有其他人在場，他隻能裝模作樣的喚來小太監，一邊讓人將傅雲舟送回東宮，一邊讓人去傳太醫。

    待到行至宮人稀，傅雲舟忽然起，將抬著他的兩名小太監打暈，淩七也在這時剛好出現。

    他不能在沒有傅雲舟的況下明正大的跑到書房去找他，是以隻能先用笛聲引他出來，自己再溜進來。

    “殿下，是阿九讓將軍府的人來傳的消息，說是沈姑娘本該去將軍府的，可路上被人擄走了。

    阿九已經帶著將軍府和太子府的人沿著沈姑娘走過的路暗中查探，若有消息，他們會立刻稟報的。”

    說話的時候，淩七一直微垂著頭，並不敢看向傅雲舟。

    方才不經意間一瞥，已嚇得他心驚膽。

    傅雲舟雙眸赤紅，神鷙，明顯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

    淩七甚至懷疑，他下一瞬是不是就要大開殺戒了。

    好在，事關沈清歡，傅雲舟還能分清楚眼下什麽才是最要的。

    他微瞇著眼，眸中風雨來，“宮中所有暗樁，全部調用！”

    “殿下，您是要……”

    “放火燒宮！”傅雲舟的聲音幽幽響起，略帶著一嘶啞，聽得人心下一。

    *

    奉先殿。

    沈清歡獨自一人坐在室中，目落在不知名的某，不知在想著什麽。

    忽然，嗅到了一糊味，像是有什麽東西燒焦了的樣子。

    蹙眉向門口，果然看到煙氣順著眼看不到的隙飄了進來，嗆得人嚨發。

    “咳咳——”沈清歡掩咳嗽了兩聲，快步走了出去。

    原本待在暗道裏的侍書和墨畫也都站起了，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驚駭之，“小姐，外麵好像著火了！”

    聞言，沈清歡不覺得奇怪。

    好好的，奉先殿怎麽會著火？

    曾聽徐嬤嬤提起過，說這裏是供奉東曜曆代帝王的所在，尋常人等不得擅，負責打掃看管這裏的宮人也是經過層層篩選，並非是何人都可以在這裏當值的，如此嚴苛的要求下，應該無人敢玩忽職守才對。

    若說夜裏燈燭易燃倒也勉強說得過去，可大概估了一下時辰，眼下尚未掌燈，這青天白日的怎麽就忽然著了火呢？

    正奇怪呢，忽聞那兩扇鐵門“吱嘎”一聲，似是被人從外麵打開了。

    侍書和墨畫以為是景佑帝去而複返，一時也忘了沈清歡之前代的話，想也未想便護在了的前。

    那是一種近乎本能的反應，本來不及仔細琢磨。

    可誰知，那門忽然“砰”地一聲被人一腳踹開，一道頎長影立於門外。

    火在他背後蔓延開來，熊熊燃燒。

    墨畫沒有看清他的樣貌，隻是從形上判斷知道來人不是景佑帝，於是試探著問道，“太、太子殿下，是您嗎？”

    來人沒有回答，隻抬腳走。

    一看清他穿的莽紋錦袍，墨畫和侍書都鬆了一口氣，甚至激的想哭，“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您可算是來了，我家小姐……”

    忽然！

    侍書的聲音戛然而止，錯愕的著傅雲舟。

    皺眉看著他赤紅一片的雙眸，原本放鬆的神再次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依舊是懼。

    太子殿下，怎麽會變了這個樣子？

    沈清歡也看愣了。

    傅雲舟墨發赤眸，不發一言的站在不遠，像是浴而回修羅，渾上下不帶著一人氣兒，讓人之生畏。

    偏偏就是愣神的這麽一瞬間，傅雲舟朝出手，喚了句“清兒，過來”。

    沒有立刻反應，他的墨驟然一沉。

    沒人看清他究竟是怎麽到得沈清歡麵前，似乎一眨眼的工夫，他便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了眼前。

    “傅雲舟……”

    沈清歡的話方才起了個頭兒，便忽然被他攔腰抱起。

    恰在此時，阿九和段離也從另外一邊打開了通道，見到這一邊火衝天，也是一愣。

    顧不得細想，傅雲舟抱著沈清歡便從暗道那邊離開。

    淩七在奉先殿中見計劃有變，便在那邊關上了鐵門，仿佛這個地方從來沒有人踏足過的樣子。

    *

    暗道裏的死士已經被段離和阿九給放倒了，出去的時候被他們拿繩子一捆，通通帶走。

    一路被傅雲舟抱回到馬車上，沈清歡看著他紅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流出淚的眼睛，不心疼不已。

    “你……你的眼睛……唔……”

    瓣忽然被覆住，看著傅雲舟皺的眉頭，看似寒冽的眼眸深出一恐懼，的心口莫名一。

    猶豫了一下，素手到底還是攀上了他的肩膀，睫輕著，緩緩閉上了眼睛。

    知道他在害怕，那是失而複得的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