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麵躺在榻上，沈清歡緩緩睜開眼睛著煙青的帳頂出神。

    沒敢。

    知道傅雲舟向來淺眠，若是的話恐會吵到他。

    可沈清歡不知，滿腹心事睡不著，傅雲舟其實也是如此。

    而且他很清楚沒有睡著，甚至連即將睡著的樣子都沒有，因為的呼吸同平時睡著時不一樣，本瞞不過他。

    在心底輕輕歎了口氣，傅雲舟妥協一般的側過子靠近，忽然手將摟進了懷裏，棱角分明的下顎輕輕抵在了的肩膀上，眼睫依舊低垂著，他啟，嗓音在夜裏尤為悅耳，“怎麽不睡？”

    “……在睡呢呀。”

    “撒謊。”的呼吸都什麽樣子了！

    “那你為何還不睡？”

    傅雲舟被問的語塞。

    淡的薄輕輕抿了一下，他沒有回答的問題，而是忽然將臉朝湊近，瓣在了的頸側。

    溫熱的氣息加上的瓣勾起了些微意，令不自覺的了下脖子，下意識扭過要往榻裏的方向躲去，卻被他追著再次從後麵擁。

    他的吻落在了的後頸上，淡聲喚，“清歡……”

    “嗯？”

    “要我嗎？”他的語氣和之前有些不大一樣。

    沈清歡回眸，眼神有些錯愕，像是很意外自己聽到了什麽。

    傅雲舟認真同對視，眸雖淡，眼底卻漾出了溫。

    視線相纏，他忽然手捧起沈清歡的臉親吻，瓣微涼，同他整個人一樣淡淡的，並不會讓人覺得如何強勢。

    恍惚間，沈清歡有些出神。

    並沒有同這般格下的傅雲舟親熱過……

    或許是覺到了的心不在焉，他緩緩的睜開眼睛，慢慢起看向，熱漸退。

    沈清歡懵懵的看著他，無聲的眨了眨眼，像是不解他怎麽忽然停下了。

    他似是看懂了眼中的疑問，回道，“你還沒回答我呢。”

    “什麽？”

    他拉過的手覆在了自己的心口上，眸灼灼，“要不要我？”

    “……你、你怎麽了？”

    “不願意？”

    “不是。”搖頭。

    “那就是願意了？”說話間，他微微垂首，瓣若有似無的掃過的臉頰，“可是清歡，你不止這樣縱容我一個人，是嗎？”

    聞言，沈清歡的眸變的黯淡。

    他果然還是介意。

    想了想，試探著對他說，“對我來講，你和他們都是一個人，或者說，是你們一起才有了傅雲舟這個人，我縱容你或是他們難道不是一樣的嗎？”

    “不一樣。”傅雲舟的語氣十分堅定，甚至著不接任何反駁的覺，“清歡，我是我，不是其他任何人。

    我不會你做選擇，縱是你不要我我也不會怪你，但你若要我，便不可以再接他們。

    這是我的要求，你能做到嗎？”

    在此刻傅雲舟的眼裏，他就隻是他自己，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亦不是任何人的附屬品，他需要絕對的認可和肯定，任何的模棱兩可於他而言都不能接。

    他要的全部。

    是到了這一刻，沈清歡才徹底明白了許多事。

    為何自己總是覺得在麵對這個傅雲舟的時候束手無策、為何自己總覺得看不他、為何他的子會這般溫淡對自己的態度不似其他兩個……

    一切的一切，都有了解答。

    他的子的確是淡的，也的確是對許多事都提不起興致，想，即便自己同他說讓他不要再當皇帝他也不會有毫的猶豫和眷。

    他並非是貪權勢之人。

    他淡漠，是因為這世上能令他牽腸掛肚的人或事委實不多。

    那麽巧，是其中的一個。

    像他這樣的一個人，要麽就全然不在意，要是在意便是全心的付出，而且要對方同他一樣投。

    他的獨占，甚至遠比心魔表現出來的還要厲害。

    這下沈清歡是徹底犯了難。

    不想拒絕他看他難過的樣子，但又不能騙他，一時之間十分為難。

    偏偏——

    的猶豫不決在傅雲舟的眼中又多了另外一層意思。

    他的眉頭幾不可察的輕皺了一下，隨即很快舒展，開口的語氣依舊平靜，可沈清歡怎麽聽都覺得著一哀怨的意味。

    “你果然還是割舍不下他們……在你心裏，還是他們更重要……”他收回手，忽然起。

    “傅雲舟……”

    “你這般喚著我的時候，心裏想的又是哪一個？”

    “……我說過，與我而言你們是同一個人。”

    “但於我而言不是。

    清歡，這世間萬千，我隻要你一個，也要你隻要我一個。”他眼中的平靜終於被打破，些許偏執流出來，“我無法控製自己的出現，卻能決定自己的消失，若你心中沒有我，日後我不會再出來見你。”

    沈清歡震驚到沉默，一時無話。

    一直以來，都在同傅雲舟商量要如何消解心魔，讓他變回像其他人那樣隻有一種格的模樣。

    但眼前的這人並不算是心魔，是以對他的態度很矛盾。

    聽到他說“日後再也不會出來見你”時，的心口莫名一，覺得酸酸的。

    不過很清楚，決定他去留的人並不是自己。

    “若你覺得自己不是傅雲舟，那你如今占據著他的，究竟是去是留應當知會他，我也沒資格決定，也無法決定。”

    “我不是讓你決定，隻是想知道你的心意。”

    “……有，但不是僅有你一個。”

    不同環境下的傅雲舟造就了不同的格，縱是最初恐怖如心魔，偶爾也會很心疼他，是以無法輕易割舍。

    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的心徹底涼了下去，“也就是說，你放棄了我。”

    沈清歡沒說話。

    能說什麽呢，說沒放棄他？

    但他要求心裏隻有他一個人的確做不到，而他就認為這是放棄，這又是一個死循環，永遠都尋不到出路。

    緩緩的閉了下眼睛，再次睜開時，他又變回了那個溫溫淡淡的傅雲舟。

    “歇著吧。”

    淡淡的丟下這句話，他便隨意披了件裳離開了藻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