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詔注視著皇上的眼睛,二人四目相對片刻,皇上怒氣漸消,最終一屁坐在他對面。
“可有其他法子?”
傅詔知他是舍不得,移開了目,“也不是沒有。”
皇上欣喜忙問如何?
他卻賣起了關子,“那微臣的婚事?”
“準了!”
傅詔得逞一笑,“江南織造局,王家。”
對啊,他怎麼把這家給忘了。
江南織造局的王家可是蘇相推舉,既是同宗連脈,那必是抄家的理由。
如此一來,還能幫貴妃躲過一場災禍,何樂而不為?
皇上大喜,“就這麼辦!”
然此事卻被貴妃知道,紅了眼撲到皇上懷里,淚眼婆娑地好一頓哭訴,“這傅大人那般污蔑臣妾的娘家,陛下竟還要給他賜婚,那可是靖王的娘子啊!”
皇上心疼安,“但皇弟他已經簽了和離書,那子眼下就是一個平民。”
“那也不!”齊貴妃本長得就黛眉眼紅,嗔起來更是勾人得很。
朱一翹,眼一翻,霎時間勾走了皇上的心魄,纖纖玉指狠狠地在他的口,“皇上,傅大人那般說臣妾,簡直就是不給您臉面,若還給他賜婚龍何在?”
一時間皇上被哄得暈暈乎乎,癡癡地握著的手,連連應了幾句“好好好,應了你便是,你說不賜就不賜。”
是夜,紫竹林,竹屋中。
王姨娘剛燃上燈,后門就被推開,看到來人忙恭敬地了手,俯跪下。
“民婦參見貴妃娘娘,娘娘金安。”
“起來吧。”齊貴妃懨懨地瞥了一眼,走到一旁坐下,一雙眼嫌棄打量著四周,著帕子放在鼻下按了按。
“你說不讓那子嫁侯府,我已替你安排妥當,陛下不會賜婚,但就是不知道那傅大人會不會強娶。”
王姨娘喜不自,打了打膝上的泥,倒茶奉上,“只要陛下不下旨便好,那府中有我閨在,日后還貴妃能夠好好提點提點,助我家青鶯,你妹妹,能嫁侯府。”
齊貴妃厭棄地看了一眼那茶并不接,這種劣質的茶豈能的口?
冷笑一聲,輕蔑道,“真不知道祖父當年是怎麼看上你娘的,生了你這個外室就算了,如今還來連累我。”
撣了撣上的褶皺,又抱怨道,“若不是我喚你一聲姨娘,青鶯喚我一聲姐姐,我才懶得管你這些破事。”
真正的原因二人都清楚,齊家百年清譽,若被人發現老太爺早年間在外面養外室,寵妻滅妻,不僅晚節不保,也會導致齊貴妃在宮里為宮中妃嬪的笑柄,甚至還會被太后借此拿來借題發揮。
歷代立后的本,便是世清白。
門楣為第一位,若是齊家門楣損,那的皇后之位將遙遙無期。
即便被小輩兒這般譏笑諷刺,王姨娘卻也不氣,依舊一臉陪笑,“說到底,青鶯也算是半個齊家人,娘娘能多提攜提攜。”
這話說得用,齊貴妃哼笑了聲,了鬢邊的海棠花,依舊是那副頤指氣使的模樣,“算你識,相念在你如此做小伏低的份上,我大發慈悲向你個消息吧。”
“皇上近日要對王家下手,那個織造局恐怕是保不了了。”
王姨娘臉大變,王家可是最后的后盾。
當年齊老太爺在外養外室,生了王姨娘,為了掩人耳目,便以重金將送進了江南富商蘇家的一戶家生奴做兒。
多年來吃了多的苦,好不容易借機爬床生了蘇青鶯,這沒過幾年好日子,就被抄家,怎麼能再放任王家不管!
說到底,都是那個蘇瑾瑤!一回來就沒好事!
若不是,相府怎會被抄家!
眼下若織造局差使沒了,還哪來的銀子去孝敬齊家,此將再無翻之日。
王姨娘穩定心神想了想,湊近齊貴妃低聲音,“這江南的富商也不只有我王家一家,織造局好歹是為皇帝當差,若是直接對織造局下手,豈不是有損皇威?依我看有些江南商戶表面上每年給皇上進貢,實則私下大肆斂財,以那蘇家為首最甚!”
“哦?”齊貴妃瞥了一眼,一種看了的眼神著譏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那蘇家可是清白商賈。”
王姨娘把茶往前送了送,“這天底下誰清白誰不清白,不全憑娘娘一句話的事嗎?”
……
瑾瑤回侯府半月有余,傅詔每日等著圣旨下來完婚。
左等右等,杳無音信,至此也已明了其中定是出了什麼岔子。
取罪臣之,非皇上首肯不得娶。
這半月,寄人籬下的瑾瑤不得不每日端茶送水給傅詔喂藥。
上次從宮中回來他傷的實在厲害,半月都還未痊愈,這日見他已然大好,瑾瑤忍不住問他可否和回敬王府了。
畢竟已和靖王親,那里才是的家。
傅詔然不悅,“和離書你沒看見?”
和離書當然看見了,但每日侯府門外都有靖王府派來的人,足以表明,那和離書并非是靖王自愿簽。
放下手中的藥碗,瑾瑤面上閃過一哀愁,“你我都知,并非靖王本意。”
傅詔不愿意再跟談論這個話題,繃起臉哼道,“每日讓你給我喂藥,左一個不,右一個不愿,開口閉口就是回王府,張閉就是問我荀郁去了哪。”
說著他越說越氣,頓覺自己好心喂了狗。
猛地拿起藥碗重重摔在腳下,“也不瞧瞧你現在什麼份,如今我侯府能收留你已是開恩,誰給你的資本在這給我甩臉!”
瑾瑤被他嚇得一愣,后退了兩步。
現在確實什麼份都沒有了,作為罪臣之只是平民,能夠得侯府庇佑,已是萬幸。
母親和祖母眼下音訊全無,聽聞去了廣陵,可是半月未來一封書信。
本就擔憂,如今被傅詔這樣一罵,心頭滯堵。
霎時眼角泛紅,轉要走,一只腳剛邁出門,忽聽他聲音冷地警告,“沒有我的允許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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