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瑾瑤沒想到,太后的眼睛竟如此多,如此銳。
翌日回宮,太后就將其喊到面前來,問:“你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這話不用問,便知是要在傅昭和太后之間做抉擇,也是在皇上和太后之間做抉擇。
瑾瑤垂首恭謹道:“奴婢不知太后所問何事。”
裝糊涂,可太后卻不準繼續裝下去。
沉寂多年的心,當下已是忍極限了,太后繼而追問:“哀家看得出來,你想要權,你想要勢,你的眼中有野心。”
在瑾瑤面前踱步,倏爾停了下來,一雙銳利的眼睛直勾勾盯著,似是能看進人心底。
晦難明,亦讓人不得不膽寒。
這一眼,無疑是在告訴,我已看出你在扯謊。
瑾瑤忙跪伏在地,“奴婢是太后的人,自是以太后馬首是瞻!”
不敢耽擱地表了忠心,太后何等明,聞言面喜,喚來婢。
只見那婢端著一藥罐上前,太后打開,出一艷紅的藥丸遞與,“吃了它。”
瑾瑤心下一,太后到底是留了后手。
手接過,看了眼太后,見武娥不容置喙地笑看著,不敢再猶豫,仰頭咽下。
“瞧把你嚇的,快起來。”太后一笑,竟親自攙扶起。
遂拉著的手走到案桌前坐下,“這世道,子不易,你更不易。”
注意到瑾瑤手背上的疤痕,那是當年在薛家當丫鬟時,被打留下的陳年舊傷。
無論是傅凌還是傅昭都給尋了無數良藥,總也無法完全祛除。
武娥走到一旁博古架上,拿過一藥瓶打開后要給上藥。
“這是西域進貢的藥膏,聽聞祛疤效果最好,只是哀家沒什麼疤痕,從未用過。”
瑾瑤誠惶誠恐,“不敢勞煩太后。”
“說什麼,你不說是哀家的人?”扯住瑾瑤回的手,從藥罐里挑出一塊,細細涂抹在的傷。
淡青藥膏化開,涼涼沁,本應是舒適的覺,卻因為上藥的人是太后,瑾瑤只覺得脊背發涼。
“你既然是我的人,哀家自是要為你考慮。”太后闔上藥罐,“不知傅大人昨日同你都說了什麼?”
全然出,對傅昭不利,瑾瑤不確定,太后知道傅昭私下調查太后行蹤瑣事會不會對傅家手。
傅家有傅菁菁有傅昭有傅凌,也有的孩子。
蘇家已經這樣了,不能再連累傅家。
“傅大人說宮規森嚴,囑托奴婢謹言慎行。”
“傅大人?”太后顯然更對這句傅大人興趣,似乎沒想到二人都有了孩子,竟還這般稱呼他。
“是。”瑾瑤道:“奴婢與傅大人無名無份,萬不敢唐突。”
這一句話,拉開了二人距離,分割了二人關系。
太后瞇著眼打量,“可哀家怎麼聽聞,傅昭對你深種?若不然為何送你宮呢?”
瑾瑤鎮定自若道:“那些都是坊間謠傳,前陣子外面還傳傅大人糟蹋了奴婢庶妹。”
這丑聞,太后早有耳聞,聽這般一說,愈發篤定了心中所想。
看來這傅昭和真是水姻緣,一晌貪歡。
“罷了,你也不必如此張。”太后至桌前招手示意坐下,“我這屋子里諸多古籍名書,這些日子你就不必總去抄寫清詞,就在這看看書吧,哀家會請李大人來教你。”
宮前,武娥都有調查,什麼人會什麼,有多大能耐了如指掌。
這個丫頭伶牙俐齒,事謹慎穩妥,雖喜但沒有學識還是不夠。
瑾瑤一時怔住,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忙道:“謝太后!”
沒想到此生能教導的人,除了傅昭,還有一個太后。
待人走后才起,至桌前落座。
恢宏大殿燃著梅伯香,裊裊薄煙催人醒。
瑾瑤了自己的肚子,從方才吃下藥丸至今,已過了一個時辰,并無異常,不知太后這是給吃的什麼藥。
書籍眾多,對于只是的幾個字的人,想要讀通是個難題。
正絞盡腦地看著,倏爾傳來沉穩的腳步聲。
一抬頭,只見寬袍疏的李斯拎著一盒果子走了進來。
他大步至桌前,就坐在瑾瑤對面,隨后閑適地將里面糕點拿出,在面前吃了起來。
“李大人?”瑾瑤執筆一頓,濃黑的墨染了宣紙,“您這是……”
“哦。”李斯挑眉笑道:“太后說怕你不會,喊我來當你的先生。”
瑾瑤:“……”
當先生,沒有在人家讀書時候當面吃東西的吧?
明知道吃,竟這般饞,本沒心思讀下去啊!
瑾瑤擱了筆,再也忍不住問他,“李大人,你可是故意來攪擾我的?”
“嗯?”李斯斜斜躺在貴妃榻上,好不自在,這會子聽這般說,坐了起來,左手攥拳放在邊輕咳一聲,一本正經道:“蘇姑娘,怎麼可以對本如此無禮!當心本不給你解藥,讓你而亡!”
解藥?瑾瑤眸一亮,“可是我今日吃的那藥的解藥。”
李斯笑瞇瞇地點了點頭,一幅怎麼樣?我厲害吧?你現在的小命就握在我手里的架勢。
瑾瑤探究問:“李大人今日來不是來教書,是來告知我藥的事吧?不知可否為瑾瑤解毒?”
李斯有些傲地重新躺了回去,“呸,長得想得也?你是太乙真人嗎?勞煩得了我來親自告知?”
“那藥的解藥不過是一月一解,你既吃了太后的藥,就要從此唯命是從。”
說著他斜斜的看著竊笑,“本還以為你不會吃呢,太后可給很多人喂了此藥,但能一直活著的人寥寥無幾。”
聽到這,瑾瑤弄明白了,太后拖李斯煉制了毒藥,用以控制邊的人。
若不聽話,每月一次的解藥就得不到,最終而亡。
想到這竟有些反胃,現在吐應該來不及了吧?
李斯看著微微變了的臉,幽幽提醒,“我可跟你事先說明,進了太后邊,就最好老實點,不然你那傅大人也救不了你。”
這到不用他提醒,瑾瑤也明白。
倏然想到了什麼,忙問:“既有這般好的藥,為何太后不給后宮妃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