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家之主，說一不二，全府上下，乃至他娘，都要看他的眼說話。

可現在，什麼功名利祿、名利權勢地位全部都沒了。

落魄到吃一碗十二個銅板的面條都算了又算，回來還被妻子責罵，子奚落。

權威被挑戰、被質疑、被掠奪，一個堂堂七尺男兒，此刻掩面掃地，尊嚴然無存。

“夠了。”衛坤怒火中燒：“不就是一碗面嗎，不就是十二個銅錢嘛，你有完沒完。”

“我沒完，我當然沒完。”廖氏抓著衛坤的領不放，沒了黛和發飾的，穿著一普通的棉質一群再無往常的高貴，只剩下一臉的褶子和老氣。

衛坤膩了，將廖氏狠狠一推：“過這樣，不如大家一塊去死！我倒是羨慕衛羌，死了就一了百了，省的這窩囊氣！”

從云端重重落下的衛坤和廖氏，真正會到了書上說的，貧賤夫妻百事哀的道理。

原來這句話，是這麼的有道理。

衛坤扭頭就走。

廖氏在后頭追著罵：“你活夠了你去死，你去死，你去死。”

衛坤聽到這話，突然回頭，眼神鷙：“要死，我也要帶著你們一塊去死。”

廖氏被那個眼神驚到了，一時無言，眼睜睜地看著衛坤離去。

三個孩子，兩男一，十多歲的年紀，看到父親母親吵架，他們是木然的。

高墻深院里，錦玉食下，包裹的是一顆顆冷冰冰的心。

“娘，您別生氣了，爹他知錯了。”

“知錯了有什麼用，那十二個錢就能變回來嘛！”廖氏嘆息。

“娘，就十二個銅錢，這算什麼。”老三衛修十三歲了，不屑地說道。

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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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老大衛起老二衛清齊刷刷地朝他看去。

今時不同往日。

衛國公府，已經不是他們的家了。

廖氏還在哭，“我現在真正會到了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罷了，我去賣掉裳，還能換幾個錢回來，抵擋一陣子。”

緙的裳是值錢，不過已經穿過了，人家有錢的不會買舊，能買舊的都是條件不好的，緙的裳又貴又不好打理，最后一件裳賣了個十兩銀子，再買了件布裳換洗。

試裳的時候，就聽到外頭有客人在嘀咕。

“尸撈起來了？”

“撈起來了，是個二十出頭的姑娘，應該長得還不錯，材也好的。穿個白裳，楚楚可憐。真是可惜了。”

“是自殺還是失足啊？”

“不知道啊，府已經帶回來了，不過有人看到了，那姑娘臉上上全部都是傷，被水都泡開了，十有八九是他殺。”

“他殺，天啊，這要一命抵一命啊！”

“造孽啊，那麼年輕的姑娘。”

眾人聊著，全然沒發現，里頭有個婦人落在地，半晌回不過神來。

廖氏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佩佩。

佩佩死的時候穿的就是白，年輕漂亮，臉上上都有傷。

不過衛坤不是說，會妥善置好的嗎，頭天晚上拋尸，第二天就被府打撈上來了，這算什麼妥善置

。

想到佩佩臨死之前，五個人對的待。

可以說，的死，跟他們五個人都不了干系。

佩佩的死，他們每個人都是兇手。

“哎，這位夫人，你換好了嗎？咋這麼久啊，后面還有客人要試服呢。”外頭的伙計在催了。

廖氏立馬爬了起來，掀開簾子就把服塞給伙計，頭也不回地沖了出去。

后頭的伙計一臉莫名：“干啥啊這是。”

廖氏頭也不回地沖回了家，“看到你們爹了嗎？你們爹回來了嗎？”

大兒子二兒三兒子紛紛搖頭，“沒回來。”

大兒子衛起已經十六了，二兒衛清也十四了，三兒子衛俢十二，正百無聊賴地在院子里打發時間。

廖氏臉一白，子一晃，大一聲：“他這是要害死咱們啊！”

衛起慌忙站了起來：“娘，出什麼事了？”

廖氏將在外頭聽到的流言說了。

衛起衛清衛俢三人皆是目瞪口呆，“爹不是說會做到天無，不讓任何人發現的嘛。”

尸是他帶走的，扔尸是他做的，昨天剛扔的尸，今天就被人發現了。

是故意的，還是有意的。

想到之前衛坤離開時說的話，要死大家一起死，廖氏不寒而栗。

看了看自己的三個孩子，第一回會到了，要死，也是衛坤去死。

尸被撈上來后，府就帶回去驗尸了。

胃里空空的，不是溺死。

臟有損傷，大致能夠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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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是被人毆打，然后活活死的疼死的，最后拋尸湖中。

府畫了個畫像，在全城張，認領尸。

可了好幾日，卻沒一個人去認領。

就在最后，要當做一無名尸理掉時，有人去認領了。

來的還是一個本想都不敢想的人。

莫潯看到來人，嚇了一大跳：“莫統領，您，您怎麼來了？”

兩個人都姓莫，不過一點關系都沒有，這個皇上邊的紅人，莫潯還是心有戚戚。

“我來認尸。”莫漢橋淡淡地說道。

尸？

莫潯愣了下，很快就意識到，順天府唯一一需要認尸的是那無名尸。

他來不及細問，立馬帶著莫漢橋去認尸了。

莫漢橋看著尸，嘆了一口氣。

“莫統領認得這人？”莫潯斟酌著問道。

“認識。”莫漢橋點點頭：“是我押解回京的衛坤的相好，也不知道，怎麼就突然死了，還死的這麼慘！”

莫潯：“……”

怎麼又跟衛坤扯上關系了。

“這，這……”莫潯有些為難。

莫漢橋睨了他一眼：“怎麼？莫大人不敢查下去？”

“這這這……”他依然猶疑，怎麼就跟衛坤又扯上關系了呢。

“莫大人怕什麼，他是衛坤，又不是衛國公，大越律法有規定，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有權力也有義務幫死者討回公道。”

莫潯一咬牙，“莫統領說的是，我這就去將衛坤抓拿回來，審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