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園住了這麽久,許菁有悄無聲息出來的辦法。
更何況,梁宸沒有下命不準出門。
所以即便路上有傭人看見,照舊打了招呼,也沒有阻攔。
許菁腳上的棉拖鞋,因為走了很久的路弄髒了,上是套家居服,應該是昨天晚上梁宸給換上的。
的長發經風過後吹散開,靜靜的落在肩膀上。
目空的沿著筆直的路往前走。
三公裏外有一警署。
到那自首之後,慕城就會被放出來。
林瀟也會得以解,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可是站在警署外的樹林裏,許菁的腳步了,如同注了鉛石般的沉重,最後停在路邊上。
抬起頭仰蔚藍而遼闊的天空。
天氣很好,晴空萬裏,靜靜的照在樹林裏的每一片葉子上,枝丫細細的倒影落在的服上、臉頰上,遠的幾朵雲綴在天邊,麵前時川流不息的街道,一花草的香味混雜著汽車的燃油味席卷而來。
而這樣的自由手就可以到,進去之後就再也沒有了。
在裏麵,仰頭看見的隻有四角方正的天,就如同現在的慕城所能看到的一樣。
許菁的角卻釋然的微微勾起,單薄的影在叢林中顯得如此落寞,
手去手機,想在進去之前給最好的朋友道個別。
“喂?”電話那邊傳來時頌小心翼翼的聲音,“菁菁,是你嗎?”
許菁輕輕的嗯了一聲。
“頌兒,我做了一個旁人很難接的決定,但我知道你會理解我的,某種程度上我們小時候的經曆有些相似之,我們都經曆過人生最黑暗的時刻,所以在很多時候能產生共鳴,這也是我們能為好朋友的原因,旁人都不會理解我,但我知道你一定會理解我,對不對?”
看似在詢問的意見,可時頌清楚的知道許菁心的不安全,在尋求支撐和依靠。
心一陣陣哀愁彌漫了出來,咽裏好像被什麽東西卡住了。
時頌的了,半響才說出一句話。
“菁菁,你冷靜一些,這件事還沒調查清楚……”
“已經很清楚了,我殺了人,那場麵真真切切的在我的腦海裏,無論如何都藏不去,頌兒,誰都想在犯錯的時候被原諒,逃法律製裁,逃道德約束,我也可以這樣,憑借梁宸的權勢我可以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然後像個正常人一樣,開一家咖啡店,養幾隻小貓小狗,然後過上豪門闊太太的生活,可是不行,我做不到,每當我閉上眼睛的時候,那張布滿腥的臉都會在我麵前打轉,向我索命……我過不了心裏那一關……”
的眼淚,不知道什麽時候悄悄流了滿臉。
“菁菁,我雖然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麽,可我知道你一定不是故意的……”
時頌了道,“我不知道該怎麽說,該怎麽做才能減輕你的心理負擔,但我想告訴你一些我在法國的經曆,在法國的時候,不人因為我而沒了命,很多人死在我麵前……
一開始我很難接,因為我對生命看得極其重要,每個人都該珍惜自己的生命,尊重別人的生命,可在那時候,我不得不開槍,不得不保護我自己……
還有向姍姍,其實沒死,一直在法國的一個城堡裏,後來也或多或因為我的緣故死了,而且死得極為慘烈……菁菁,有時候我們也是不由己的。”
說這些話的時候,時頌推了推邊的男人,示意他趕聯係梁宸。
該死的梁宸,居然連個人都看不住!他有什麽用!
電話那邊,許菁靜靜的聽著的話,垂下眼簾。
“頌兒,我們還是不一樣的,我沒你那麽勇敢,我是個膽小鬼,看起來的勇敢都是紙做的,我過不了我心裏那一關……”
“那你打算怎麽辦?自首嗎?”時頌拖延時間。
如果許菁真去自首,警署的人手這件事,到時候況就複雜了!
“你和梁宸剛結婚沒多久,你昨天還說今天咖啡店就營業了呢,這些你打算怎麽辦?”
許菁搖搖頭,“我和梁宸……我寫了一份離婚協議書,就在我房間裏,已經簽好字了,梁宸會看見的,至於咖啡廳……”
時頌沒想到許菁連離婚協議書都準備好了!
這是鐵了心的要把自己送進去。
“對,咖啡廳。”
時頌循循善。
這時候不能讓掛斷電話,梁宸已經定位了許菁的手機去找人了。
“咖啡廳剛裝修好,你的錢全都投進去了,你甘心看著咖啡廳就這樣停業嗎?還有梁城的事,雖然現在梁家倒閉了,可是真正害死梁城的人是孫芷夢和梁武啊,你還沒把他送到監獄去,沒定他們的罪,你進去之後,隻會親者痛仇者快,你能眼睜睜的看著罪魁禍首逍遙法外嗎?”
許菁最在意的就是這件事。
孫芷夢的閨汪琳手上有孫芷夢和梁武聯手害死梁城的證據。
汪琳和孫芷夢當初想利用證據,敲詐梁武的,結果敲詐沒,孫芷夢卻因為綁架案進監獄了。
搜查的資料和證據拿給了律師,汪琳也可以當作證人。
按照計劃,許菁已經準備提起訴訟的。
“頌兒,這些我已經沒辦法完了,你幫我,最後幫我一次好不好……證據和起訴書都在律師手上,我把他的聯係方式給你。”
不等時頌拒絕,許菁就已經把電話發給。
時頌急切的說,“難道你就不想親眼看到兇手繩之以法?”
“無所謂了。”許菁苦笑,“我相信你頌兒,算我求你。”
“菁菁,你等等!”
許菁道,“再見,頌兒,替我給高文潔告個別,有你們這樣的朋友,就算我後半輩子待在監獄裏,也會開心的。”
說完,許菁掛斷了電話。
時頌急忙看向邊的人,“三哥,梁宸趕到了嗎?”
薄寒驍寬,“應該能。”
“急死人了,菁菁就是一筋,就是太善良了,沒做過什麽壞事。”才會那麽重的心理負擔。
不像,經曆過法國那些腥風雨,心髒早就千錘百煉了。
就算有人想把塞監獄去,時頌都會厚著臉皮說,那些事跟我可什麽沒關係。
有丈夫,有兩個寶寶……在這世界上值得留念的東西太多了。
而許菁能這樣毫無留念的進監獄,無外乎是沒有太多掛念的人。
至於對梁宸的喜歡,估計沒有到深.骨髓的地步……
薄寒驍的發,“你放心,以梁宸的人脈,就算沒及時攔住許菁,也有辦法讓警署不理案件。”
頓了頓,他道,“但如果許菁堅持,那就沒辦法了。”
聞言,時頌隻能祈禱梁宸辦事利索點。
這會兒,也違心的祈禱許菁能對梁宸深刻一些!
唯有的羈絆,才能平心頭的壑和裂痕吧……
——
對於梁宸突如其來的到來,警署的署長有些詫異。
“梁先生,您這是……”
後跟著七七八八的黑保鏢,不像是來敘舊的,倒像是來砸場子的。
梁宸目森寒的看著他,“許菁呢?”
“許,許小姐?”署長不明所以,“沒有來這裏啊。”
“沒有。”梁宸目沉沉的盯著他。
試圖從他臉上看出什麽破綻,可是署長的表顯然並沒有見過許菁。
“許小姐是走丟了嗎?要不要我派人去查一查?”
畢竟梁宸的關係人脈在那,署長也想做個順水人。
梁宸偏眸示意邊的縉雲,縉雲心領神會的走上前,出一抹公式化的微笑,“是這樣的,我們梁太太和宸爺發生了些爭執,您也知道,夫妻之間難免有磨合,如果您看到許小姐,無論說什麽都不要相信,隻管聯係我們宸爺就好,屆時宸爺一定會記著署長的好。”
署長看看梁宸冰冷的麵,再看看他後那些保鏢,頓時恍然大悟似的,馬上說,“應該的應該的,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隨時聯係我就好,當然如果我看到許,不,是梁太太,一定聯係你們。”
“不知道署長能否讓我看一下附近的監控,就在上午的八點到九點中間,宸爺找不到太太著急呢,太太說不定從這經過了。”
縉雲說得嚴合,聽不出任何破綻。
署長聞言,似乎有點為難。
畢竟警署的監控不是誰想看就能看的。
縉雲在他耳邊低語幾句什麽,署長馬上畢恭畢敬的對梁宸頷首,“我這就帶您去監控室。”
監控室可以看到警署門外五十米的視野。
署長出去後,縉雲吩咐下屬去查看監控。
同時站在梁宸邊匯報,“宸爺,太太手機的定位就在這附近,而且這也是距離南園最近的警署,太太如果要自首,一定會來這裏的,如果太太沒能來警署,那一定還在附近,我已經派人去附近查看了,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梁宸異的眼眸鎖在監控上,若有所思。
署長的話應該沒說謊,許菁沒進來,否則署長也不會這麽輕易的就讓他們查了監控。
下屬飛快的查了這區間段的監控,然而什麽都沒有。
“宸爺,監控裏沒有太太的影。”
梁宸微微蹙眉。
就在這時,推門進來的下屬匆匆匯報道,“宸爺,我們在警署外一百米的樹林裏發現了太太的手機!”
梁宸的眸微變,下一秒離開了警署徑直朝樹林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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