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死早超生？”厲霆深雙眸微瞇，“什麽意思？”

    顧眠擲地有聲地開口，“當然是離婚！”

    張媽嚇了一跳，手裏剛撿起的玻璃碎片重新掉在地上。

    怎麽好端端的，突然鬧起離婚來了！

    “離婚？”厲霆深漆黑深邃的眼底迸出一抹冷意，“你確定？”

    “有什麽不能確定的。”顧眠看著他，“你不會不知道，我嫁給你是為了給你衝喜吧？”

    “所以呢？”厲霆深反問道。

    “什麽所以？”顧眠擰眉，“這肯定不正常啊，都什麽年代了，居然還有結婚衝喜這種說法，我們的婚姻就是不正常的！”

    厲霆深冷嗤一聲，“看不出來，你雖然失憶了，但還有主見。”

    顧眠哪裏聽不出來他話裏的冷嘲熱諷，不客氣地懟了回去，“那也比不上厲先生呀，我不想吃水果都要按頭讓我吃。”

    厲霆深：“......”

    張媽：“......”

    “怎麽了這是？”葉君臨走進來，明顯覺氣氛不對，“怎麽看上去劍拔弩張的，你們在聊什麽？”

    “葉總，您來得正好。”張媽急忙道，“您快勸勸吧，都說到離婚了！”

    葉君臨：“......”

    他看看臉冰冷的厲霆深，又看看一臉不甘示弱的顧眠，隻覺得有趣。

    “誰提的離婚？嗯？”

    “自然是不甘心衝喜的顧小姐。”厲霆深淡笑一聲，道，“你們聊，恕不奉陪。”

    顧眠對著男人離開的方向做了個鬼臉，轉回到自己的房間。

    葉君臨失笑，跟著進了屋，關上房門，“怎麽回事？他哪裏惹你了？”

    “你來得正好，我有話想問你。”顧眠轉，嚴肅地看著他，“你說我們是親兄妹，為什麽我姓顧，而你姓葉。”

    葉君臨一怔，“眠眠，你懷疑我們不是親兄妹？”

    “並沒有，而是我聽說，我們失散多年，去年才相認的，是這樣嗎？”

    “是。”

    “我以前很窮，所以才要嫁給厲霆深衝喜，換取外婆的治療資源，是嗎？”

    “......是。”葉君臨愧疚地看著，“抱歉，是葉家弄丟了你，讓你了那麽多年的苦。”

    顧眠輕輕搖頭，“既然不是故意丟棄，我怪不了你們。”

    “我隻是有點不可思議，我居然會允許自己去衝喜。”

    葉君臨問道，“你是接不了這個，才會想跟霆深離婚的嗎？”

    “正常人應該都接不了吧。”顧眠笑笑，“相難道不應該是婚姻的前提嗎？而我，是為了錢才跟他結婚的，連我自己，都會看輕自己，更別說被別人看輕了。”

    “眠眠，你很外婆，你從來沒有後悔因為外婆而嫁給霆深。”

    顧眠點頭，“百善孝為先，應該的......但我覺得，錯誤的開始，就應該盡快結束才對。”

    葉君臨多聽明白了。

    顧眠雖然失憶了，但三觀和原則都是不變的。

    現在的顧眠表現出來的，就是最真實的一麵。

    孝順，所以即使忘記了外婆，也不後悔為嫁人。

    但同時，認為是婚姻的前提，所以抗拒著這樁婚姻。

    “眠眠，你很霆深。”葉君臨解釋道，“你們最初是怎麽結的婚，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過程，隻要在這個過程中，你是快樂的、幸福的，就夠了，不是嗎？”

    顧眠若有所思，“你們每個人都告訴我，我很他，可是我沒覺得他哪裏值得我啊。他除了長得好看點，還有別的優點嗎？”

    葉君臨：“......”

    他忍不住笑出聲，“這個世界上，想嫁給霆深的人，應該能繞地球一圈。”

    “結果你這個厲太太，卻說他除了好看沒有別的優點，你這話要是傳出去，得多招恨啊。”

    顧眠攤了攤手，“我說的是實話。”

    葉君臨陪一起在沙發上坐下，“眠眠，我不用問，也知道你現在是在很茫然的狀態，要一點一點接收周圍人跟你說的事。”

    “但是你記住，有時候聽到的、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很多事，別急著去下判斷，給自己一點時間，用心去。”

    “我隻能告訴你，霆深是你在這個世界上最的人，你不會願意跟他離婚的，所以這兩個字，以後不要輕易說出口，好嗎？”

    顧眠沒有說話。

    “好了，不說這些了。”葉君臨的發心，“我已經讓人在研究解藥，等你恢複記憶，如果還想跟他離婚，我絕對支持你。”

    “既來之則安之，現在既然忘記了一切，幹脆這種一片空白的狀態。畢竟有些人想忘都忘不了呢。”

    顧眠笑笑，“我現在的確別無選擇。”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有事再給哥打電話。”

    “嗯，我送你。”

    “好。”

    顧眠送葉君臨出門，回到沙發上繼續打遊戲。

    一直到十一點多，才打了個哈欠，起去浴室洗了個澡。

    剛關了燈躺下準備睡覺，在充電的手機突然亮了一下。

    顧眠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下一秒，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

    盯著手機上收到的照片看了良久，才編輯短信回複過去：【你是照片上的人嗎？為什麽要給我發這張照片？】

    對方久久沒有回複。

    顧眠沒了睡意，拿起手機，直接打電話過去。

    電話接通了好半天，那端的人才接起，傳來一個低啞悅耳的男人嗓音，“顧眠，你好......”

    ......

    顧眠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保鏢立刻上前問道，“太太，這麽晚了，您怎麽出來了？”

    “我睡不著，想去空中花園口氣。”

    “我陪您。”

    “好。”

    顧眠在保鏢的陪同下來到花園，眺帝都的夜景。

    保鏢開口道，“太太，您如果睡不著的話，我讓人給您配點安神的藥吧。”

    “不用，可能是白天睡多了，我調節兩天就好了。”顧眠轉頭看他，微笑道，“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不行的，我必須在這裏保護太太的安全。”

    “可是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顧眠道，“這裏隻有一個出口，你去門那邊等我，有事我會你的。”

    “那好。”

    等保鏢離開，顧眠才在花園裏觀察了起來。

    走到一個花壇邊，開一株繡球花，拿出一個手機開機。

    通話記錄裏隻有一個號碼，顧眠撥了過去。

    電話很快被人接起，“喂？”

    “現在可以說了吧？”

    “你作還快。”對方開口道，“顧眠，你還好嗎？失憶後，是不是很無助？”

    “你知道我失憶了？”顧眠問道，“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我隻是希你過得好，不要活在別人給你製造的虛假世界裏。”

    顧眠擰眉，“你的意思是，我邊的人在騙我？”

    “你哥不至於騙你，但他隻會選擇把你想聽的告訴你。”

    “比如，他會告訴你，你很厲霆深，卻不會告訴你，你他得有多辛苦。”

    顧眠狐疑地問道，“你知道什麽？又想告訴我什麽？”

    “這取決你想不想知道。顧眠，真相往往是很傷人的。”

    顧眠靜默片刻，開口道，“你說吧，我哥瞞了我什麽。”

    “我想他瞞的事應該不，比如......他絕對不會告訴你，你坐過牢。”

    “不可能。”顧眠不假思索的道，“我再不堪，也不至於會去犯罪。”

    “你的確不是這種人，但厲霆深心的白月，曾經害你獄，也是厲霆深親手幫著送你進監獄的。”對方笑笑，“我知道你未必會信，但這種事，我是編不出來的，你大可以去查證。”

    顧眠的大腦一片混，幾乎沒有辦法思考。

    “藏好這個手機，有需要的時候給我打電話，不過萬一這個手機落在別人手裏，你就永遠不可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了。”

    顧眠看著被掛斷的電話，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太太。”

    耳邊突然傳來保鏢的聲音。

    顧眠急忙把手機放進口袋裏，“怎麽了？”

    “我剛剛好像聽見有聲音，您是在跟誰說話嗎？”

    “沒有。”顧眠否認道，“我在刷視頻。”

    “原來如此。”保鏢道，“時間不早了，您還是回房休息吧。”

    “也好，走吧。”

    ......

    翌日一早，葉君臨來給顧眠送早餐。

    “眠眠，這是你最吃的那家早餐店，我一早就讓人去排隊給你買了，豆漿還是熱的，快坐下吃。”

    “謝謝。”

    葉君臨看著，“臉怎麽這麽差？昨晚沒睡好？”

    顧眠拿勺子喝了一口豆漿，“我可以信任你嗎？”

    “當然。”葉君臨不假思索的道，“我們是親兄妹，無論發生任何事，哥哥永遠不會傷害你。”

    “那你告訴我，我是不是曾經坐過牢？”

    葉君臨眉心一蹙，“誰告訴你的？”

    “你隻需要回答我的問題。”顧眠嚴肅地看著他，“是，或者不是。”

    葉君臨沉默幾秒鍾，點頭道，“是。”

    “哐當”一聲！

    顧眠手裏的勺子掉進碗裏，發出清脆的聲響。

    顧眠的臉一寸一寸白了下來，“是厲霆深為了的白月，親手把我送進監獄，對嗎？”

    “是。”

    顧眠扯了扯角，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好......好一個我深的丈夫，我是有多瞎，才會上他！”

    “眠眠，你冷靜點。”

    “你我怎麽冷靜！”顧眠氣得口起伏，“坐牢是出去旅遊散心嗎？我怎麽可能冷靜得了！”

    “不過想想也是，一個衝喜的妻子，有什麽值得珍惜的，看不順眼送去坐牢，眼不見為淨了......”

    “眠眠，這件事上，我也很生氣，所以你難以接，我可以理解。”葉君臨冷靜地開口道，“你有什麽想法，都可以說出來，哪怕是要發泄，哥都可以幫你。”

    “我能怎麽發泄？”顧眠強忍著眼淚，“報複回去，把他送進監獄？你覺得可能嗎？現實嗎？”

    “......那你想怎麽樣？”

    “我不知道。”顧眠痛苦地閉了閉眼，“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那我先去上班。”葉君臨的頭發，“你好好冷靜一下，有任何事都可以給我打電話。”

    “嗯。”

    ......

    顧眠起走到落地窗前。

    外麵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了雨，烏的雲層下來，天空都跟著暗了下來。

    顧眠覺自己的心比外麵的天還要鬱。

    換了運裝，直接去了健房。

    在跑步機上跑了一個小時，出了一的汗，心都跟著舒暢了不。

    顧眠喝了兩口運飲料，準備離開。

    剛要去開門，門便直接被推開，直接撞上的臉。

    “啊！”

    顧眠捂著自己的鼻子，疼得齜牙咧的。

    “沒事吧？”

    耳邊傳來男人低沉暗啞的嗓音。

    顧眠抬頭，撞進男人深邃的雙眸裏。

    “你沒事吧？”顧眠氣不打一來，“想撞死我？”

    “我不是故意的。”

    “......”

    顧眠見他上穿著運裝，猜到他是來運的，的確不至於是故意的。

    “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顧眠剛要離開，手臂就被男人握住了。

    “怎麽了？”顧眠好奇。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但你的語氣，好像並不認同。”

    顧眠倍無語，“不管我認不認同，事已經發生了，我現在不想跟你掰扯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放開。”

    厲霆深並沒有放開，“顧眠，你對我有敵意。”

    肯定的語氣。

    顧眠淡淡一笑，笑意卻沒有進眼底，“厲先生，我再說一遍，放開。”

    “就因為昨天那盤水果？”厲霆深追問道，“你看上去，不像是這麽小氣的人。”

    照程序所說，顧眠端莊大方，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是個難得一見的好人，更是一個好妻子、好母親。

    顧眠直接推開他的手，“我大方到連你把我送進監獄都可以不計較，當然不是小氣的人了。”

    “我把你送進監獄？”厲霆深眉心微蹙，“怎麽可能？”

    “不可能嗎？”顧眠冷笑一聲，“看樣子，你對過去的事也沒了解得多徹。”

    顧眠冷漠地收回視線，直接離開。

    厲霆深下意識地轉追了上去，“顧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