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長裕去了趟白家。

他在白家，見到了聞太子爺。

聞梁予特意登門，看未婚妻，就和盛長裕迎面遇到了。

他看著盛長裕，微微吃驚，因為此人半頭白發。

倒是不顯蒼老，僅僅是頭發白了，那雙眸仍是鋒利無比。

瞧見了聞梁予，盛長裕似沒看見；聊天的時候，他坐在沙發里，表寡淡：“什麼人都能來坐坐？”

白總理覺得他這句話非常不客氣，有點尷尬，當即給聞梁予使了個眼。

“白叔叔，我還有點事，先告辭了。”聞梁予識趣，又看向盛長裕，“盛督軍，明日也去我家吃頓飯吧。家父一直想和您聊聊。”

“我胃口不太好。”盛長裕淡淡說，“有些飯，吃了會作嘔。”

聞梁予：“……”

走出白家，聞梁予冷笑。

在寧禎的里，盛長裕比他失敗多了；在局勢上，華東四省可能又要面臨被四面八方的攻擊。

盛長裕囂張什麼！

別跟他一般見識，他即將是個死人，他張狂不了幾時。

聞梁予又想盛長裕那半頭花白頭發，便知道盛長裕這幾年過得不輕松，事務繁忙到累白了頭。

“外強中干。”

“盛長裕這次進京，玩的是不是‘空城計’？他在虛張聲勢？”

聞梁予腦子轉得極快，又給蘇城他的眼線發電報，對方把蘇城最近的軍務況匯報給他。

他知道這個時候，細作是不能的，可他忍不住。

盛長裕都“攻打”到他鼻子底下了，他不能對蘇城一無所知，僅憑報紙和政府邸報來了解盛長裕。

聞梁予這些年安在蘇城的細作，幾乎都被抓了，只剩下藏在軍醫院的一個。

他腦海里一會兒是大局，一會兒又是寧禎。

寧禎和盛長裕見了面，會怎樣？

“他肯定比我痛苦。寧禎和他結婚了兩年多，并沒有給他生孩子，反而是替孟昕良生了。”

也許，盛長裕會暴怒、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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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盛長裕失去理智，他就很容易被控。

聞梁予想著，便把半路上攔截孟昕良的人撤回來。

還是孟昕良攪局。

“孟昕良邊那個醫生，到底是什麼人？他好像不需要隨帶個醫高超的醫生。”

錯綜復雜。

不管是盛長裕還是孟昕良，都不容小覷；而他們邊的人與事，也不清楚。

聞梁予自以為羽翼滿，可面對盛長裕和孟昕良時，他又深力不從心。

這些老狐貍，一個個心思詭譎、手段狠辣，實在難對付。

盛長裕在白家吃了頓飯。

白總理說是“家宴”，了他太太、兒都出來作陪。

“督軍，您嘗嘗這碗湯。”年輕高挑的小姐，把一碗湯盛好，放在盛長裕手邊。

盛長裕看了眼。

落落大方，回視盛長裕。

眉宇間有盛長裕特別悉的表：貪婪、自負又薄，對權勢太強烈，像極了盛長裕的母親。

盛長裕有時候承認，他母親作為一個人，比很多人狠辣。

世道上，沒有什麼晉升機會留給子，故而人需要通過男人，來滿足的權勢。

對此，很多人會用溫做遮掩。

像白小姐這樣不加掩飾、野心的人，很見，和他母親一樣罕見。

盛長裕不討厭有野心的人，男都不討厭，可他討厭像他母親的人。

一瞬間，他心頭充滿了憎惡。

“白小姐是聞太子爺的未婚妻？”盛長裕看向。

白思冉表微微一。

“是。”回答他，笑容越發璀璨，“

如今是民主政府，怎麼還‘太子爺’？總統只是一個職務，阿年不能算作太子爺。”

白總理輕咳。

兒這番話，很明顯在貶低聞蔚年，實在不恰當。

白思冉收斂幾分：“督軍，嘗嘗這個湯。”

盛長裕端起來，慢慢喝了一口。

他道，“還不錯。”

目又看向白小姐。

他生得英俊，又修長高大；半頭花白頭發，毫不損他俊朗，反而添了點說不清的魅力。

既有，卻不顯老。

白思冉微笑，又輕輕低了頭。眼中緒波，非常明顯。

也許在眼里，比起空有頭銜的總統府，實權軍閥更人。

這頓飯，吃得比較慢，盛長裕下午兩點才回飯店。

他和白總理聊了很多。

老狐貍里套不出什麼話；而白思冉一直作陪，小狐貍也是百般謹慎，哪怕心思浮，也能自持。

白思冉知曉很多政事。

盛長裕告辭離開后，白思冉對父親說：“爸爸，這個人比聞蔚年有魅力。”

“別胡鬧。”

“您覺得他會輸嗎？”

“鷸蚌相爭，咱們坐收漁利。這個時候不要下注，置事外，反正贏家總會有的。”白總理說，“到時候再考慮。”

白思冉同意。

“爸爸，他敢單槍匹馬北上，自然有他自負的能耐。我以前以為，總統府會贏；如今倒是覺得，不到最后一刻，勝負未決。”

“的確。”

白家父隔岸觀火，十分自在。

盛長裕從白家回來，直接回飯店。

程柏升卻在門口。

“等我？”他下了車。

程柏升：“沒有，我下樓消消食。”

“回去吧，快要下雪了，冷得很。”盛長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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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柏升：“你先上樓，我還要煙。”

盛長裕煙癮也犯了，掏出煙盒，先遞給程柏升一。

程柏升：“還是上樓再吧。”

盛長裕：“你有點病嗎？有事說事，老子又不蠢。”

程柏升：“……”

六國飯店門口，汽車停穩，穿著皮草的人先下了車。

程柏升立馬推了下盛長裕肩膀：“走，進去吧，真的冷。”

盛長裕不耐煩嘖了聲，明白程柏升的意思，故意轉過頭。

他瞳仁倏然一。

程柏升也瞧見了，腦海中空白了一瞬。

反正都這樣了。

程柏升高聲喊：“寧禎。”

寧禎剛下車，從娘手里抱了圓圓，聽到聲音，下意識張。

也愣住，抱著圓圓，想要落荒而逃。

盛長裕已經轉過，背對著劃燃火柴，把香煙湊上去。

程柏升過馬路，小跑著走了過來。

寧禎后退半步，又強迫自己停了腳。

四目相對，不管是寧禎還是程柏升，都不知該說什麼。

兩人沉默。

圓圓鬧騰，寧禎換了個姿勢抱他，終于從僵中活泛了幾分。

“……真可。男孩還是孩？”程柏升先開口。

寧禎：“男孩。”

“什麼名字？”

“圓圓，團圓的圓。”寧禎說。

程柏升手指握住孩子的小手，輕輕晃了晃，“長得很漂亮。”

又道，“這簡直丟不了，跟他阿爸像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大名什麼？孟圓？”

“孟恒。‘持之以恒’那個恒。”寧禎說。

圓圓不滿被程柏升住手，用力回來，往寧禎臉上蹭，很不耐煩：“媽，回家，回家。”

程柏升臉幾乎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