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分士兵追著韓勇而去,另一批人則涌房中,清風的馬車亦駛到了大門前的壩子里。
半晌過后,一名監察院特勤走了出來。
“院長,失蹤的神威大炮就在大廳之中,完好無損,屋子里已仔細搜過,再沒有人了,院長大人可以移駕。”
清風下了馬車,走到房,輕著神威大炮冰冷的炮,袁方費盡心機搶了炮來,就是為了拖到這里來嗎?眼在房間里緩緩轉。
“那是什麼?”清風指著桌子下面問道。
夏雪疾步上前,從桌子上撿起一張紙來,“院長,是一張紙,咦,上面好像畫了有東西!”
清風接過來,就著火把一看之下,頓時明白,像這樣的草圖在神威大炮初創之時,定州的匠師也畫過,而清風正是當初有限的幾個知道的人。
心中瞬間明白袁方為什麼將大炮弄到了這里。
“再搜,仔細一點,看看有沒有道?”清風道。
“是!”特勤們立刻奔向各房。
“小姐?”看著夏雪的疑的眼,清風抖了抖手中的紙張,“這是神威大炮的技結構圖,袁方一定從招來了懂行的大技師,這些人在這里研究神威大炮的部結構以及鑄造方法,這些草圖便是這些匠師畫出來的,難怪,難怪袁方不顧生死地攻打我們,原來是要替這些人爭取時間逃路?”清風搖搖頭,失笑道:“大意了,一心只想抓住袁方,卻沒有想到袁方這樣的人也會替一些小人來打掩護。”
“小姐,發現了一個地下通道!”一名特勤奔了出來,稟告道。
“派人下去打探,看看通向那里!傳令給州軍方,要他們協助我們追捕逃犯!”清風轉便向屋外走去,“好了,現在就看韓人杰能不能逮到袁方了,袁方的傷不輕,應當不是韓人杰的對手了,我們先回去吧,靜候佳音!”
黑夜終于過去,清晨的從山頭一躍而出,撒下萬道金。夜間凝結在葉子上的珠隨風了幾下,輕盈地隨風飄落,正好落在樹下一人的臉上。
冰冷的珠落在臉上,那人臉上的抖了幾下,緩緩地睜開眼來,離他不遠,還躺著一個人,此刻也正在輕微地蠕,很明顯也醒了過來。
兩人用盡了全的力氣,半抬起子,目對撞在一起,卻正是昨夜一追一逃的袁方與韓人杰。
看著袁方,韓人杰臉上出一苦笑,“佩服佩服!袁指揮的武功果然獨步天下,鮮有對手,負了如此重的傷后,仍能與我兩敗俱傷,我不如你!”
袁方掙扎了一下,左肩劇痛骨,右手也是趴趴地用不上毫力氣,辛苦半晌,才勉強坐了起來,韓人杰亦是一樣,兩人相隔十數米,你瞧著我,我看著你,卻誰也沒有力氣向前一步。
韓人杰仰天打個哈哈,“袁指揮使武功雖然比我高,智謀更非我能比,但今日一戰,說到底來,卻還是要算我贏了?”
“你我兩人現在半斤八兩,你想贏我,還差了一點。”袁方森然道。
“非也非也!”韓人杰大笑,“袁指揮使可不要忘了,這是在我的地頭上,我的人隨時都有可能來,而你卻是孤家寡人一個,你說是不是我贏了,能生擒大名鼎鼎的袁指揮使,這可真是我韓某人畢生的榮幸啊!足以讓我傳承三代,仍津津樂道也!”
袁方臉上閃過一黑氣,韓人杰說得不錯,現在州的確是他的地盤,想必此時搜尋他們的援軍已在四尋找了,看著得意洋洋的韓人杰,袁方臉上閃過一絕決之,盤膝坐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臉驀地紅一片。
都是這一代之中的家大高手,看到袁方的作和臉,韓人杰失聲驚呼道:“袁方,你不要命了,這樣一來,你不死也得褪層皮,就算過得了今天這一關,你這一武功三天過后,可就不會剩下一半毫了!”
袁方嘿嘿一笑,臉上紅驟然褪去,臉變得煞白,片刻之間,隨著他的再一次深呼吸,臉又變得紅。
“三天時間,足夠我走得很遠了,再者。即便我逃不遠,我寧愿死在哪個污水里被蛇鼠撕咬,也不愿落在清風的手上看得意洋洋的臉!”
“你真是瘋了!”韓人杰臉慢慢地變了,勉力掙扎著也盤膝坐了下來。
“你還是省省吧!”袁方的臉在數變之后,已經開始變得慢慢紅潤起來,“你慢了一步,慢了一步便是生死之隔。”隨著這一句話落地,袁方人已是陡地站了起來,兩只手仍是綿綿的不聽使喚,但弄死韓人杰,這個時候只要踩上一腳便足夠了。
哈哈狂笑聲中,袁方踏步向前。
韓人杰臉如死灰,袁方說得不錯,自己慢了一步,便是生死之隔,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父親!”不遠傳來韓勇急切的呼喊之聲,很顯然,剛剛袁方的笑聲已驚了韓勇,樹枝發出嘩啦啦的聲響,已是可以清楚地聽到襟帶風之聲。袁方臉一變,看了一眼韓人杰,再看看怒眼圓睜,正向著自己飛撲而來的韓勇,長嘆一口氣,一個轉,兩腳在地上一蹬,竄上枝頭,瞬息如飛而去。
韓勇正待追擊,韓人杰已低聲喝止了他。
“勇兒,回來!”
“父親,你不要吧?那老賊應當了重傷,正是抓住他的大好時機啊!”韓勇扶起父親,道。
“算了吧,這也是一個英雄,他逆運真氣,強行行功,只能支撐三天了,三天之后,即便不死,亦是一個廢人了,他不愿意落在院長手里,便讓他去吧,這人,咳咳,的確讓人心折!”
“ 那父親,我們回去怎麼說?”韓勇問道。
“就說他與為父兩敗俱傷,后見你趕到,逆運真氣逃跑,你追之不及,但他也活不長了,夏雪和秋萍都是行家,一聽便明白了。”韓人杰道。
“是!”韓勇應道。
“袁方的武功當真駭人,這個世人,能夠與他當面對戰的也只有你小師姑一人,可惜你小師姑卻自廢武功,咳咳,真是可惜了!”
“算了,不說他們了,父親,你還好吧?沒事吧?”
“沒事,你再晚來一瞬,可就只能替我收尸了,眼下撿了一條命來,一年是休想與人手了,只能躺在床上慢慢休養了!”
“那就好,不過就是一年嘛,一年后,你老不又是活蹦跳了!”韓勇笑道。
三天之后,州,舞縣。
戰剛剛結束,大批的軍隊順著州蜂涌而過,向著平州而去,逃難的人群亦從四鄉八野里開始陸續返回,城城外,一片凌,到都是殘垣斷壁,死尸殍也不鮮見,人們的臉上是一片麻木,一個個挪著沉重的步子,走向自己曾經的家,幻想著自己的家園仍然完好如初,有人慶幸歡呼,有人卻是呼天搶地,悲喜兩重天。
舞城外,一段被打塌了半邊的城墻之下,一個衫襤縷的乞丐背靠著城墻,長發覆面,一不地坐在那里,如果有人撥開那些絞在一起滿是污垢的長發,便會發現,這個居然是名天下的職方司指揮使,這片大陸之上最為頂尖的大人之一,袁方。
三天之后,逆運真氣的惡果終于發作,昔日流轉不息,渾圓如意的家真氣陡然之間便消逝的無影無蹤,左臂上的箭創已是化膿,惡臭聞之嘔,右手肘關節被擊斷,亦是不能彈,三天來靠真氣強行維系著,此時真氣消失,全的力氣也隨之而去,勉強走到舞,袁方終于倒下。
沒有人肯多看這個躺在墻角的,頭發花白,不知是生是死的人一眼,這個世道,這種景象他們見得太多了。也許過兩天,便會有新的府到這里,這些倒斃地各地的死尸會被收斂,然后一把火燒掉。
袁方瞇著眼睛,他已經沒有一的力氣了。
“可惜了,沒有太,閉眼前沒有最后看一眼太,真是憾!”他低低地咕囔道。“不過這風卻是帶著寒意,今年的冬天真得要來得早一些嗎?要是那樣,可真是天佑大楚了,冬天來了,定州強勁的功勢將不得不停下,這會給皇帝陛下帶來一些息的時間,能夠有更多的時間來布置接下來的防務了!”
“早點下雪吧!讓暴風雪來得更猛烈一些吧!”袁方臉上帶著笑容。想要換一個更為舒服一些的姿式,可惜稍稍一下,上便是陣陣劇痛,連挪一下子也是不可能。
袁方苦笑一聲,“比我原先想的要好,至沒有死在污水里!”
前突然響起腳步聲,一雙靴子出現在袁方的視野之中,跟著,又是幾人的腳步聲靠近,來人蹲了下來,出神地看著他,半晌,才道:“袁方袁指揮使?”
袁方眼皮微微跳了一下,勉力睜開,一張丑陋之極的臉孔出現在他的眼中。
“是你啊!”袁方喃喃地道。
來人手開袁方披散的頭發,怔怔地看著袁方半晌,忽地站起來,仰天大笑。
“袁方,袁指揮使,我終于又尋著你了,我還道我錯過了最佳的機會,沒有想到,我還是找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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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節大風起兮云飛揚寫得是定州軍大舉進攻的故事,這一段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則是天啟的哀嘆,曾經的大楚頂梁柱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下,寫到今天,袁方也要倒下了,其實我喜歡袁方的,這是一個人,每一次出現,都會給定州帶來大麻煩。讓他死得這樣凄慘,槍手其實猶豫再三,怎麼說,這也是一個英雄豪杰啊!反復思量,還是這樣寫了,這是一個悲英雄!永別了,袁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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