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章 蘇醒
莫明軒自然也察覺到唐笑笑的態度轉變,他垂下眼,低聲道,“若星怎麽樣?”
“燒已經退了,還沒醒。”沈青川看了眼楊雨薇,眼神探究。
莫明軒解釋道,“楊小姐知道若星出了事,想來探,聯係了我,我正好要過來,捎上了。”
沈青川點頭,“楊小姐,裏麵坐吧。”
楊雨薇點點頭,拎著禮走了進來。
唐笑笑拿著巾,在幫韓若星拭手心,見楊雨薇過來,衝點了點頭,繼續忙著手裏的活兒。
病床上的韓若星臉慘白,臉頰似乎消瘦了一些,五看上去稍顯淩厲,和平日裏見到的那個總是笑盈盈,巧舌如簧的樣子判若兩人。
楊雨薇從父親那裏聽說了整件事的經過,實在是無法想象,得有多在乎,才會義無反顧從橋上跟著跳下去。
男人而已,宋家千金的份,想要什麽樣找不著?
之前還覺得韓若星有頭腦,沒想到腦也重,為了個男人,把自己弄這樣,值得?
“醫生怎麽說?”
楊雨薇輕聲問唐笑笑。
“醫生說退了燒差不多就該醒了,就是手腳都有些凍傷,可能還要修養些時候。”
楊雨薇歎了口氣,“幸好警察及時找到了,不然真不敢想象。”
唐笑笑說,“那一片地勢不大好,警察花了不時間才找到,找到的時候,手都凍僵了,完全握不住東西,如果不是顧景琰用皮帶將阿星固定住,隻靠自己本撐不了那麽久,可顧景琰自己卻……”
唐笑笑說著,眼睛紅了起來。
楊雨薇怔了怔,一瞬間,突然就理解了韓若星為什麽會義無反顧往下跳。
臨到死都想著把生的機會留給人,這樣的人當然值得。
“宋叔叔和天駿回去了嗎?”莫明軒輕聲詢問。
沈青川點頭,“宋叔叔回去休息了,天駿說他洗個澡換服再過來。”
“若星沒再做噩夢吧?”
沈青川一頓,神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景琰生死未卜,他對兄弟的朋友未免太過關心了點吧?
沈青川淡淡道,“不清楚,我們也剛來沒多久。”
莫明軒又道,“你和唐小姐吃飯沒,沒吃的話,我在這兒照看著,你們倆下樓吃點東西。”
唐笑笑實在是沒忍住,怪氣道,“不必了,莫律師和阿星非親非故,把人給你照顧算怎麽回事?莫律師懲惡揚善,匡扶正義都隨你,別把仇家引到阿星病房來。”
沈青川怕說太過,咳了一聲道,“趕吧。”
莫明軒怔了一下,麵有愧,低聲道,“這件事確實和我不開關係,我沒想到那場司會導致這樣的後果……”
“沒想到?”唐笑笑火氣蹭蹭往上冒,“你幫人家打離婚司,你都不了解對家的病,不了解他的為人嗎?你從業多年了?打司就憑著一腔熱往上衝嗎?你頭鐵不怕死不怕被報複,你別連累別人啊!現在一死一傷,你說你沒想到,你沒想到,你怎麽帶著那個人準趕赴現場的!顧景琰要是死了,那也是被你害死的!”
這話說得太重了,莫明軒臉難看了幾分。
沈青川也覺得有點過了,趕道,“人還沒找到,說什麽死不死的?明軒這司都過去兩三個月了,誰能想到那狗玩意兒蟄伏這麽久?”
說著又對莫明軒道,“明軒,別跟一般計較,韓若星一直沒醒,也是關心則,口不擇言,要不是你及時帶著人過去,可能一個也救不活,那人就是個瘋子。”
莫明軒表灰敗,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好久才道,“唐小姐說得沒錯,這件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的確沒有好好了解況就接了這個司,我的委托人為了在離婚司中多分得家產,對我瞞了男方的病,讓我對潛在的風險缺乏預估,造了如今的局麵,我很抱歉。”
沈青川抿著沒說話。
他不像唐笑笑,作為一個和莫明軒不的人,可以盡將憤怒發泄在對方上。
他和顧景琰是發小,和莫明軒關係也不差,莫明軒和顧景琰的關係更不差,那天晚上,莫明軒陪著搜救隊找了十幾個小時,他同樣也看在眼裏。
盡管諸多怨言,卻也無法開口。
“別說了,這兒也沒什麽事,你和楊小姐就先回去吧,”沈青川頓了頓,又道,“宋叔叔怕嫂子刺激,景琰失蹤的事,暫時不要告訴,等醒了,你們別說。”
莫明軒沉默片刻,輕聲道,“若星聰慧,瞞不住的。”
“能瞞多久算多久吧,不能再出事了。”
莫明軒應了一聲,將一束花放在韓若星床頭,深深看了一眼,上楊雨薇一同離開。
離開病房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
楊雨薇心想,顧景琰失蹤,正是他“趁虛而”的好機會,他好像也並不怎麽高興。
也是,畢竟出事的人是敵,也是自己好兄弟,一時緩不過神也是人之常吧。
“楊小姐”到了醫院門口,莫明軒扭頭對道,“楊小姐,我幫你了車,一會兒就到,車牌號是XXXX,我還有事要去趟律所,就不送你了。”
“哦,沒事,你忙你的吧。”
楊雨薇聳聳肩,並不在意。
莫明軒衝點了點頭,便轉離開。
楊雨薇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蹙起眉,這麽看,跟顧景琰的背影也不怎麽像,綁匪怎麽能認錯呢?
韓若星一直在夢魘中掙紮。
一遍遍夢見被綁架那晚的事,夢見顧景琰被人鞭笞,夢見他渾淋淋被人推進水裏,直到最後看見他溺死在冰冷的河水中。
在夢境中就像個局外人,無論如何哭喊、掙紮,都抓不住顧景琰,每一次都眼睜睜看著他從手裏,變一冷冰冰的。
在夢裏,哽咽,泣,嚎啕大哭……直到睜開了眼。
周圍不再是黑漆漆的一片,頭頂是白森森的天花板,周圍一片亮堂堂,一瞬間,覺得自己好像做一個很長的夢,現在,還在洱海,在顧景琰跟自己求婚的那天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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