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7章 別給臉不要臉

    莫老爺子坐在椅上，隨形枯瘦，但雙眼依然充滿著迫力。

    他撥了撥茶葉，淡淡道，“自古以來，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妁之言，哪有讓他們自己做主的道理？萬千，你也太慣著孩子了。”

    宋萬千笑了下，“若星今年二十六，我與相認不過數月，連養育之恩都不曾有，卻要在認回家後幹涉的婚姻，我亡妻若是知道，怕是寧可我不要認回。”

    “我寧願選一個我不喜歡的婿，也不願因為婚姻大事和我離心。”

    莫老爺子眼神沉了沉。

    顯然，他很不喜歡宋萬千這“大逆不道”的發言。

    他在莫家管控一切管控慣了，習慣了自我為中心，加上莫家政界的背景，他對宋家，顧家這些家族，雖然表麵客氣，心裏其實是有些看不上的。

    要不是當年莫明軒出國治病，因為的緣故，婚姻給耽擱了，他絕不會讓明軒娶一個商賈之。

    莫明軒沒有走莫家既定好的仕途，一直是他的一塊心結。

    他和宋萬千提這件事，並不是多看得上韓若星，而是覺得，也許可以從婚姻手，將莫明軒揪到“正軌”。

    所以他明麵上請宋萬千來吃飯，實際上，就是想借此定下兩家的婚約，他本就沒想到會吃閉門羹。

    在他看來，莫家肯娶一個離過婚的人，宋家就應該恩戴德才對，宋萬千卻如此不識好歹！

    “萬千，”莫老爺子放下杯子，緩緩道，“你兒離過婚，再想找明軒這樣條件優秀的孩子可不是那麽容易了，拖幾年歲數大了，遇到的隻會越來越差。”

    言下之意，別給臉不要臉。

    宋萬千笑容淡了幾分，“找不到那便不找，我那點家底養活還是足夠的，再或者等到了詩韻那個歲數，找個年輕點的伺候著，也不是不行。”

    莫老爺子臉瞬間難看到了極點。

    要不是礙於莫老爺子長輩的份，宋萬千說話會更不客氣。

    什麽活古董老畢登！還擱這兒玩雙標呢！

    一場談話不歡而散。

    等他上了車，蘇婉琴才問他聊得這麽樣。

    宋萬千將現場的況說給蘇婉琴聽，末了，氣惱道，“他以為他莫家的門楣誰都稀罕呢，八字一撇都沒有，就擱我這兒擺起架子了？我兒就算嫁不出去，也不去他們家這窩囊氣！”

    蘇婉琴將保溫杯遞給他，“消消氣，莫叔什麽脾氣你還不清楚嗎？犯不著跟他生氣。”

    宋萬千接過杯子喝了兩口，那口氣才下來些。

    等他臉緩和了一些，蘇婉琴才道，“萬千，莫叔話雖難聽，但有些事你不得不考慮了，現在若星和明軒的事已經鬧得人盡皆知，若星這孩子一直不澄清，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是真的對明軒有好呢？你把話說太絕了，以後萬一真的做了親家，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也尷尬。”

    宋萬千被噎了一下，他是不信兒會這麽快變心，但是景琰沒了，明軒這小子又這麽積極，時間一長，就怕是日久生啊。

    他對明軒那孩子倒也喜歡，謙遜有禮，辦事周到，隻是莫家這龍潭虎，他實在不願意把寶貝兒往裏送。

    想著便心煩起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現在什麽都不是，他這麽說我閨，我還慣著他不？”

    蘇婉琴低聲道，“總要留有餘地啊，我剛剛得到消息，顧家那邊已經撤回所有打撈人員了，要不了多久，他們就要公開景琰遇難的事了。”

    宋萬千一怔，“這麽快嗎？”

    “馬上就一個月了，顧家上下備煎熬，也是時候辦後事了。”

    宋萬千心愴然，久久沒有說話。

    韓若星沒有等來顧景琰的出現，卻等來了顧家發布的訃告。

    顧家對外公布了顧景琰的遇難的訊息，他的追悼會定在了後天。

    韓若星盯著手機上的文字，一窒息撲麵而來，像是扼住了的嚨，腦袋昏昏沉沉，每一個字都在眼前轉，組合在一起，卻是看不懂的意思。

    胃裏翻江倒海，忽然奔向洗手間，趴在洗手池上幹嘔起來。

    唐笑笑擔心的跟上去，幫順著後背，擔憂道，“阿星，你怎麽了？”

    韓若星漱了漱口，雙手撐著洗手池，眼睛酸。

    沒說話，拿過手機，再次撥了老太太的電話，這一次電話接通了，但是那頭傳來的，卻是秦叔的聲音。

    “韓小姐，有事嗎？”

    秦叔的聲音疏離淡漠，大概是看到了這陣子的新聞，對早已沒了往日的絡。

    韓若星啞聲問，“秦叔，顧景琰沒死，你跟說，這葬禮不能辦。”

    秦叔沉默了片刻，淡淡道，“韓小姐，這是顧家自己的事，怎麽理，老夫人心裏有數。”

    韓若星臉霎時變得蒼白。

    從利用莫明軒鬧大新聞的時候，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不過不在乎。

    “秦叔，你替我求求，讓再等等，一個月，不，半個月就行，我們再找找，河道就那麽大，怎麽會找不到呢，我肯定他還活著，秦叔，求你……”

    說到最後幾乎泣不聲，比起顧景琰的失蹤，所有人都默認他的死亡才是韓若星最不能接的。

    秦叔歎了口氣，良久才道，“後天過來送爺最後一程吧，無論如何，他總是希你好的。”

    說罷便掛了電話。

    韓若星怔怔地聽著電話那頭的忙音，心髒瞬間被撕扯得四分五裂。

    唐笑笑見臉白如鬼，小聲道，“阿星，我陪你去醫院看看吧。”

    韓若星這幾天的變得很差，胃口不好，一吃東西就想吐，今天是吐的最厲害的一次，實在是擔心。

    “我沒事，大概是沒吃早餐鬧的，”韓若星抹了把臉，輕聲道，“笑笑，後天陪我一起去吧。”

    顧景琰沒有首，所以追悼會也沒有在殯儀館辦，而是在顧家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