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1章 抬

    顧景琰對那晚的記憶，隻停留在這個地方。

    有人救了他。

    韓若星想到顧景琰今晚對宋家玉的試探，宋家玉說的是，是在岸邊找到顧景琰的。

    那麽就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宋家玉撒謊，是把顧景琰從水裏救上來的。

    但這種可能很快就被韓若星否定。

    宋家玉在顧景琰的事上，可從來不會藏自己的功勞。

    若是跳進水中救了顧景琰，怎麽可能會不讓顧景琰知道，邀功論賞？

    那麽就是第二種可能，救顧景琰上來的另有其人，宋家玉是撿了。

    問題是，怎麽就正好知道去那裏撿？

    又想到顧景琰之前問宋家玉的話，他懷疑是莫明軒喊宋家玉過去的？

    韓若星擰眉，好久都沒有說話。

    就在發愣的時候，覺脖子上的。

    低頭一看，顧景琰正在笨手笨腳給係項鏈。

    怔了一下，“你幹嘛呢？”

    顧景琰低聲說，“新年禮。”

    他好一會兒才弄好，然後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韓若星，在耳邊說，“我送的好看。”

    韓若星莫名其妙的，沒有反應過來，等拉下鏡子看到脖子上的項鏈，頓時就悟了。

    這條項鏈和之前莫明軒送給他那一條很像，但是做工更細。

    猛然就明白了顧景琰那句話省略的部分——我送的比他送的好看。

    韓若星手了頸間的項鏈，半天才道，“我還是覺得你送給宋家玉的那個發卡更好看，我當時挑了很久呢。”

    顧景琰……

    韓若星瞇著眸子打量著他，“我的東西送別的人，你是覺得太穩定了，想找點刺激？”

    顧景琰囁嚅了半天，才說，“不是，你掉地上了，我撿的。”

    “撿的就能送了？”

    顧景琰嘟嘟噥噥解釋了半天，韓若星明白過來。

    他帶了不禮來宋家，所有人都準備了，偏偏忘記了宋家玉。

    宋家玉是個敏的人，這種反常的舉，等察覺一定會有所懷疑。

    顧景琰這個大聰明，就直接將口袋裏撿到的發卡當禮，單獨送給了宋家玉。

    單獨送，親手戴，宋家玉還不得被顧景琰的男計整迷糊？

    比起那些和旁人一樣的新年禮，顯然這種有“特殊意義”的禮更讓覺得顧景琰對“與眾不同”。

    宋家玉比“見過世麵”，不會像那樣計較九塊九的發卡。

    對宋家玉來說，貴重的不是發卡的價值，而是送發卡的人。

    韓若星幻想了一下，如果顧景琰沒準備禮，臨時拿九塊九的發卡糊弄會怎麽樣。

    估計他倆當晚就得幹一架了。

    遠傳來人群歡呼的聲音，伴隨著倒計時歸零，燃起的煙花點亮了蒼穹。

    新的一年來了。

    韓若星隔著玻璃看著煙火，扭頭親了親顧景琰，輕聲道，“顧景琰，新年快樂。”

    顧景琰沒說話，靠在副駕駛上和十指握，輕輕覆在的小腹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韓若星說，“我忽然還想到一個事兒，你的結紮手為什麽失敗了？”

    說完等了半天沒人回應，一扭頭看見顧景琰已經睡著了。

    韓若星歎了口氣，隨後起，手將安全帶給他係好，開車離開。

    宋家。

    十二點一過，宋萬千就哈欠連連，宋天駿和莫明軒都喝了不。

    宋天駿也是第一次知道，莫明軒的酒量那樣好。

    他都有些上頭了，莫明軒說話都還清明得很。

    時間差不多了，莫明軒便要告辭。

    宋萬千象征的挽留了一下，隨後便喊司機去送他。

    莫明軒婉拒，說同事來接他。

    果然沒一會兒，外麵就傳來汽車引擎聲，他同事來了。

    告別之後，莫明軒就上了車。

    開車的人是他最近新帶的徒弟，研究生剛畢業半年，看上去很年輕，也有些拘謹，喊了一聲莫律後，就不知道說什麽了？

    莫明軒鬆了鬆領口的扣子，活了一下脖子，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上麵上百條未接來電和語音，大部分都來自母親，兩條微信來自莫詩韻，除此之外還有幾條工作上的留言，以及大家群發的新春祝福。

    他手點開莫詩韻發的信息，一條是，“大過年的你在跟誰置氣？”

    另一條是，“你爺爺生氣了。”

    莫明軒麵無表的清空聊天記錄，淡淡道，“開車吧。”

    小徒弟低聲問，“莫律，去哪兒？”

    “律所，拿些東西。”

    小徒弟這才啟車子。

    車子沒開出去多遠，手機又響了一下。

    他有些煩躁，以為還是母親，然而點開之後，發信息的竟是楊雨薇。

    發了一句話。

    新年快樂，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莫明軒反複看了很多遍。

    這應該不是群發的吧。

    他想了想，給楊雨薇發了一個紅包。

    頂格，二百。

    對麵秒收。

    莫明軒……

    又過了幾秒，楊雨薇發來信息，“不好意思，搶紅包搶習慣了。”

    莫明軒笑了下，回道，“本來就是給你的。”

    楊雨薇問，“為什麽給我發紅包？”

    莫明軒想了想說，“隻有你的新年祝福不像是群發。”

    楊雨薇說，“我是轉發。”

    莫明軒……

    過了一會兒，楊雨薇又發來一條，“看在你這個紅包的份上，幫你實現一個新年願。”

    莫明軒好笑，“什麽願都行嗎？”

    “盡量二百元以的願吧，我爸要是知道我做虧本買賣，會罵我不爭氣的。”

    莫明軒笑了一會兒，回複，“那就……希年年都能收到你的新年祝福吧。”

    楊雨薇怔了怔，好久才回了一個“好”。

    車子路過藥店的時候，莫明軒讓小徒弟停車，去幫自己買一些解酒藥。

    他雖然沒醉，但喝了不，難還是有的。

    小徒弟下車後，莫明軒便靠在椅背上放空。

    不遠一對小夫妻一前一後地走著，人懷了孕，小腹隆起，走路有些慢，男人有些不耐煩，時不時轉嘟噥兩句。

    人不知道說了句什麽，男人生氣不再回頭，直接走了好遠。

    人站在路沿石上，有些傷心，隨後手抬著小腹，慢慢下了臺階。

    男人已經折返回來扶住了，但是莫明軒的視線卻遲遲沒有收回。

    他看著那個人，莫名就想到今天韓若星下臺階的時候也是下意識抬了下肚子。

    （今日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