擋住要進屋稟告事的董媽媽,眼一斜,頗為高深道:“非禮勿視。”
董媽媽會意,笑著離開。兩個主子能誤打誤撞培養出,比飛狗跳的鬧騰不知好上多倍。
晚膳時,寧雪瀅從衛湛口中得知本月廿七,朝臣將要舉辦一場采摘宴,目的是為久治不愈的皇帝陛下采摘生長在青山之巔的稀有藥草。陛下心好了,病癥或許能減輕一些,也能現臣子們的忠心。
可采摘宴為期四日,其間會逢九,衛湛若不加以蔽,無疑會被外人發現心疾一事。
第16章
次日,十月廿二,小雪。
每逢小雪時節,南吃糍粑,北吃腌菜。一大早,玉照苑的廚娘拿出自制的八寶醬菜,笑說要請大家伙品嘗。
農事完畢,無論佃戶還是莊頭都收起鋤頭,或轉為街頭營生,或歇至來年開春,亦或到大戶人家幫工。
伯府就招了不這樣的短工。
晨早,寧雪瀅與短工們打聽起田里的收,得知今年皇城一帶迎來了收年。須臾,隨衛湛去往二進院請安,再次聽公爹提起采摘宴的事。
“廿七當日,腳好的朝臣都會攜家帶口為陛下尋找雪蓮等藥草,以示忠心,咱們府上也不能落下,尤其是你們夫妻二人需一同面。”
有些名貴草藥可遇不可求,不是出力就能采摘到的,衛伯爺沒抱希,認真說了句“運氣”。
離開二進院,寧雪瀅扯了扯衛湛的袖,“郎君能行嗎?”
“無妨。”衛湛握住的手,一同走向廊道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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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宮城的路上,青岑同樣擔憂道:“逢九不可控,世子還是尋個藉口推掉吧。”
衛湛用鐵鉗了火盆中的銀骨炭,“減緩陛下病癥是朝廷當務之急,廿七那日,詹事府的員要全部登山,無一例外,以顯示太子孝心。”
青岑還是不放心,平日還好,每月逢九一切都將不可預判,若是讓人發現世子的異常......
炭火燃旺,衛湛的黑瞳映出火星子的亮,“廿九前,我會提前回城。”
馬車抵達宮門,衛湛彎腰走出車廂。
又是一陣習以為常的寒暄,衛湛立在人群中,視線無意掠過同僚,落在了匆匆走來的季懿行上。
今日的他依舊負責早朝巡視。
他的邊沒有其他人,顯然是甩開了自己的父親。
衛湛好整以暇地看著青年走近,又看他被大批朝臣堵在人墻外。
憑借量高,季懿行直視同樣量修長的衛湛,拳頭握得咯吱響,有些話不當面說清,早晚積郁疾。
可宮門在這一刻大開,廷大太監扯著公嗓引導群臣一撥撥。
衛湛在重臣之列,先一步走進重重侍衛嚴防的門,留給季懿行一抹冷峻背影。
季懿行忽然意識到,沒有權力加持,想要與重臣說上一句話都不是易事。
這時,他發現吏部員外郎和錦衛副指揮使正站在不遠等待宮,他立即走過去,為博得一個好印象。
副指揮使笑意和氣,不似傳聞中的暴戾跋扈。
吏部主管文臣任免、考核、勛爵、調,也會監督兵部對武將的提拔,戶部員外郎不知是否是看在季朗坤的面子上,當著副指揮使的面夸贊起季懿行。
副指揮使笑著拍了拍季懿行的肩頭,全然不提調任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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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廿五,氣溫驟降,寧雪瀅從二進院回來,下繡鞋踩在湯婆子上取暖。
董媽媽站在旁,詳細稟報著后日出行所要攜帶的細和件,“欽天監今早派人前來知會,說是后兩日嚴寒初至,提醒隨行的家眷要事先寒。”
自小雪那日過后,寧雪瀅就沒見著衛湛的影兒,聽說是宿在東宮,陪太子識別藥草,以期能采摘到對皇帝病癥有用的良藥。
寧雪瀅不知皇帝患了何種病癥,但據公婆猜測,很可能是肺癆。
傍晚狂風肆,吹折椏枝滿地,卷起沙塵浮土。
寧雪瀅陪婆母妗子打了幾牌,頭戴兜帽回到玉照苑,層層擺被狂風卷起,出串起珍珠的棉靴,腰間的玫紅帶也隨風左右翻飛。
昏黃的視野中,一人穿緋袍,長玉立地站在月門前,像是在等。
仔細一看,正是數日不見的新婚丈夫。
寧雪瀅繞開秋荷和青橘,小跑向月門,小巧的棉靴一下下踢起長長的擺。
廊下的侍們目睹這一場景,甚覺養眼,若是小夫妻能在風沙中相擁頸,不就是話本子上如膠似漆的風月橋段,奈何有人不解風,別說擁抱妻子,就是手都沒有出寬袖。
青橘跺跺腳,與秋荷咬起耳朵,“世子是木頭嗎?”
秋荷中肯道:“是朽木才對。”
月門前,寧雪瀅在一步之外站定,仰頭盯著落日余暉中的男子,“回來了。”
衛湛點點頭,與之一同走向正房,兩人后跟著手提箱籠的青岑,箱籠里裝了幾十本關于藥草的圖集。
當青岑將一本本書籍擺在寧雪瀅的面前時,寧雪瀅忽然想尋個藉口告假了。
“都要掌握嗎?”
青岑從中出一本厚厚的藥典,“您看這本就行,其余是留給伯爺在途中看的。”
“父親能在短日看完這麼多本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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