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黎從來沒照顧過喝醉酒的人。

    站在原地，看著沙發上的謝衍，有點束手無措。

    但謝衍自始至終都很乖——

    是的。

    他現在的模樣，讓薑黎能想到的隻有一個形容詞：乖。

    特別乖。

    他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冷白的手指垂在側，抬眼朝來。

    眸子漉漉的，纖長的睫也沾染了意。

    薑黎完全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兩人就這麽一站一坐地對了會，薑黎聽見他開口，聲音有點啞，“你隻倒了一杯水嗎？”

    薑黎立馬反應過來，把手裏的杯子遞過去，“你先喝這杯，我再去給你倒。”

    “我不，”謝衍略顯嫌棄地皺了皺眉，“顧京野喝過的，我不想用，扔了吧。”

    薑黎：“？？？”

    薑黎：“……”

    這下，薑黎實實在在地確定，謝衍是真的喝醉了。

    平日裏，正常況下，謝衍百分之百說不出這種話。

    更不要說用這種略顯嫌棄、又有點撒的語氣。

    薑黎頓時一個頭兩個大：真喝醉了，怎麽辦？

    這要怎麽辦？

    他喝了酒，是不是還要洗澡？

    一會洗澡的時候，又怎麽辦？！

    薑黎正胡思想著，就見謝衍直起子，拿走手裏的杯子，從桌上拿了另一隻冰花紋的杯子遞給，“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倒杯水？謝謝。”

    薑黎拿著那隻杯子，差點繃不住，“你要用這個杯子喝水嗎？”

    “怎麽了？”

    薑黎：“這是我平常用的杯子。”

    謝衍遲鈍地眨了眨眼，像是才理解這句話，“你嫌棄我嗎？哦，那算了，再換一隻吧。”

    “……”

    薑黎差點抓狂。

    不是。

    這不是嫌棄不嫌棄的問題。

    問題是……

    薑黎也不知道問題是什麽了。

    薑黎再次確認了一遍，“我沒嫌棄，你確定要用這個杯子嗎？”

    謝衍看著，點了點頭。

    他淺淺地勾著，眼睛裏含著亮，明亮，飽含期待。

    薑黎難以想象，謝衍有一天會對自己出這種……近似癡迷的眼神。

    像是仰天上的星，像是期待星星為自己閃耀。

    薑黎想了想，終於沒忍住問他，“你知道我是誰嗎？”

    “黎黎，”謝衍眼眸一彎，角的笑意更深，他一瞬不瞬地住，緩緩說，“也是我的謝太太。”

    薑黎與他對視片刻。

    終究不住他如火般炙熱的眼神，落荒而逃。

    為什麽謝衍喝醉了是這樣的？

    不吵不鬧，偏偏人的很。

    ——

    薑黎躲在廚房裏，磨磨蹭蹭地耗時間，不敢出去。

    謝衍那個樣子……真的太犯規了啊。

    平日裏正經慣了，一妥帖的襯西，端的是高冷的人設，宛如高嶺之花，遙不可及。

    而喝醉酒後的謝衍，卸下了那層偽裝，出了他原本的麵目，稚、孩子氣的一麵。

    就像那隻稱霸校園的貓咪，平日裏昂首，不可侵犯。

    一見到薑黎，便出它的肚皮，拿的墊蹭。

    撓得人心尖發。

    心髒早已得一塌糊塗。

    冰箱裏還有一罐蜂，薑黎拿出來，舀了一小勺蜂放進杯子裏，兌好熱水，用勺子慢慢地攪拌。

    蜂融化於水中。

    薑黎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才下定決心往客廳走去。

    謝衍仍舊坐在那，單手搭在沙發一側，慵懶放鬆的姿態。

    他抬眼朝來，眼眸宛如一片波瀾不興的湖，平靜無波。

    可就是無端讓人心。

    薑黎三步並作兩步地走過去，把泡好的蜂水遞給他。

    謝衍乖乖接過，“這是蜂水嗎？”

    “嗯。”

    薑黎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覆上的杯沿，把那杯蜂水喝下。

    不自然地眨了眨眼，“好喝嗎？”

    “好喝，”謝衍眼眸彎彎地瞧著，毫不吝嗇地誇獎，“很甜。”

    “那就好。”

    謝衍眼地看著，“可以再來一杯嗎？”

    薑黎：“……”

    兩杯蜂水下肚，謝衍終於安分下來。

    他坐在沙發上發了會呆，然後扶著沙發扶手，搖搖晃晃地起。

    薑黎抬頭看他，“你幹嘛去？”

    “洗澡。”

    薑黎默了兩秒，“你覺好點了嗎？”

    “好點了，”謝衍說，“本來也沒喝多酒，不至於喝醉。”

    醉酒的人永遠不會承認自己喝醉了。

    薑黎看著他歪歪斜斜走不一條直線的樣子，“……你認真的嗎？”

    謝衍煞有介事地點頭，“真的。”

    “……”

    薑黎終於看不下去，起去扶著他，慢慢往樓上走。

    先前還不覺得，這會離得近了，薑黎聞到他上濃鬱的酒味，但不討厭。

    “你今晚怎麽喝這麽多酒？”

    謝衍將全的重量都倚靠在旁邊的欄桿上，生怕不小心到。

    聞言，他低聲道，“心不好。”

    薑黎剛想問他怎麽了。

    臥室門開了，謝衍了的指尖，聲道，“等我下，我拿服。”

    等？

    等什麽。

    他們又不一起洗澡……

    薑黎七八糟地想著。

    直到謝衍打開櫃，掠過所有的T恤、短、睡時，薑黎才陡然反應過來，他要找的服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