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黎開了車窗。

    夏夜的風吹進來，裹挾著馥鬱的花香，玫瑰花瓣輕。

    車子駛上高架，謝衍安靜地靠在座椅上。

    風把他的頭發吹得淩，他也渾然不覺，盯著懷裏的玫瑰，看得神。

    薑黎一邊開車，一邊空瞥了一眼車的後視鏡，提醒道，“你可以把花放在旁邊的座位，不用一直抱著的。”

    謝衍點頭說好，可卻沒作。

    他一直抱著那束花，直到下車。

    ——

    謝衍一路上很反常，安安靜靜地，一言不發。

    以往都是他主找話題，今天全靠薑黎，甚至有時候，薑黎遞話題，他像沒聽見似的，抬起頭，茫然地看著。

    薑黎差點懷疑，這到底是不是平日裏遊刃有餘、散漫不羈的謝衍。

    怎麽了這副……呆呆傻傻的樣子。

    下車後，薑黎主跑去後排，坐在他旁邊的位置。

    手肘撐在扶手箱上，抬頭認認真真地看著他，輕聲，“你到底怎麽了？”

    “因為我來接你，你不高興是嗎？”

    謝衍：“沒有不高興。”

    “那是怎麽了？”薑黎瞧著他，“你今天有點反常。”

    謝衍抿了抿，尋找合適的說辭，“就是覺……”

    “像在做夢一樣。”

    “太不真實了。”

    原來是因為這個。

    薑黎有點哭笑不得。

    手了他懷裏的花，心跳越來越快。

    謝衍低頭，看著細白的指尖撥弄著的花瓣，深藍與瑩白的花瓣在指尖浮。

    然後，指尖往下移，緩緩地握住他的手指。

    “這樣呢，”由於第一次做這種事，不太練，耳緋紅，卻還是故作自然地問，“覺好一點沒有？”

    謝衍著的指尖傳來的溫度。

    他的手就那麽僵在那裏，一也不敢。

    他克製地闔了闔眼皮，結鋒利。

    謝衍無奈地笑著，聲音卻無比滿足，“怎麽辦，黎黎，這下更像做夢了。”

    薑黎：“……”

    薑黎繃著小臉，鬆開手。

    卻被謝衍反手握住，慢慢地和十指扣。

    溫熱的手掌著的，薑黎緩慢地眨了眨眼，小聲嘟囔，“不是說像是做夢嗎。”

    “那就希夢做得更久一點，”謝衍的指尖，溫地說，“最好永遠不要醒來。”

    薑黎：“……”

    ——

    下車後，謝衍才發現況不對。

    一路上，他都在看手裏的花，沒注意窗外的風景。

    此時，車子停在一個寬闊的庭院裏，周圍還有其他私家車。

    麻麻，但又停得整整齊齊。

    他轉頭看向薑黎，“這是……？”

    薑黎眼眸中藏不住的小得意，神明朗歡快。

    晃了晃手裏的手機，“走吧，我提前訂了餐廳，就在樓上。”

    謝衍角勾起，“這是什麽時候準備的？”

    “今天下午。”

    謝衍大致打量了一圈，“西餐廳嗎？”

    “是，也不是。”

    薑黎神地賣關子。

    不等他說話，主手挽著他的胳膊，“好了，不許再問了，到了你就知道了！”

    薑黎訂了靠窗的位子。

    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整座城市的夜景，車水馬龍，霓虹燈影閃爍。

    這是一家餐廳。

    菜品富，牛排西餐小吃，還有餐後甜點。

    並且提供外送服務。

    飯後，薑黎一把攔住準備起的謝衍，“你別，我去結賬。”

    謝衍輕笑了下，“我們之間不分這個。”

    “不一樣，”薑黎固執道，“今天要分的。”

    嗓音清，嗔地抱怨，又像撒似的，“我給你慶祝，還用你的錢買單，哪有這樣的？”

    話落，跟隨服務員，去前臺結賬。

    臨走前，不放心地叮囑他，“你就在這等我，我馬上回來。”

    謝衍：“好。”

    見他答應下來，薑黎才放心離開。

    謝衍著的背影，角的笑容越來越深。

    他抬手，按在自己心髒的位置。

    自從今晚見到，直到現在，心髒一直在狂跳，一個接一個的驚喜已經把他砸暈了。

    尤其是剛剛看見麵不改地勾了套餐時。

    他暈暈乎乎地，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在做夢。

    銀質刀叉上反著淡淡的冷，他想，他現在的表一定很稽。

    前臺。

    薑黎拿著一份厚厚的菜單，裏麵各式各樣的甜品。

    看了會，選中其中一款蛋糕，“就這個吧。”

    “好的，”服務員拿過來一張單子，“麻煩您填一下地址，稍後我們給您送去。”

    “大概需要多久呢？”

    “兩到三個小時。”

    薑黎點了點頭，表示了解。

    服務員：“您這是生日蛋糕嗎？需不需要寫祝福語？”

    薑黎想了想，在服務員遞過來的紙上寫了一句話，“就寫這個吧，謝謝。”

    “好的，不客氣，請您保持電話暢通，到了之後我們的外送員會聯係您。”

    ——

    蛋糕還需要兩個小時。

    如果現在回家，兩人已經吃過晚飯，聊幾句後多半各回各屋。

    那這個蛋糕也沒那麽驚喜了。

    車上。

    薑黎一邊打著方向盤，一邊在心裏默默盤算。

    謝衍換到了副駕駛，還不忘抱著那捧花。

    他今晚尤其安靜，現在也不例外，轉頭靜靜地看著窗外。

    薑黎在頭腦風暴。

    途中經過大型商超，靈機一，“我們去逛超市吧？”

    謝衍顯然對突如其來裏的想法到驚訝。

    薑黎心虛地解釋，“家裏零食沒了，冰箱也空了，我們買點東西把它填滿。”

    這些東西都是家裏阿姨在負責。

    阿姨不住家，隻負責做飯，收拾完衛生就離開。

    謝衍也沒說什麽，順著的意思，“走吧。”

    正值高峰期，路邊已經沒有空的停車位。

    薑黎把車開進了地下停車場，兩人坐電梯直達超市。

    ……

    在薑黎的有意拖延下，一個小時後，兩人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從超市出來。

    車上。

    謝衍把剛買的冰淇淋和冷凍食品，放車載冰箱裏。

    就聽薑黎問他，“還有沒有什麽能去的地方？”

    謝衍：“嗯？”

    薑黎頓了下，改口，“你有沒有什麽想去的地方？”

    謝衍不明白，今天為什麽這麽熱衷於逛街。

    不僅是逛超市，兩人還去了三樓的餐廳，坐在那慢慢吃了份綠豆冰沙。

    以前的薑黎好像不是這樣的。

    但不管因為什麽，願意和他待著，就是最好的。

    商超對麵是一個小型公園。

    謝衍提議，“我們去公園逛逛？”

    這個建議正中下懷。

    薑黎解開安全帶，語氣歡快，“走吧走吧，後麵有條夜市街，我們也去逛逛。”

    謝衍笑，“好，聽我們謝太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