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古城主府,頗是熱鬧。
曾去月樓赴宴的子弟,無論男,都被請來喝茶了,已分了兩撥,外來子弟一撥,忘古子弟一撥。
常言,論功行賞。
只不過,這次是反著來,論過懲罰,楊雄有的是時間,挨著個的聊,大族的子弟都很有錢,不宰白不宰,不給你放點,你特麼不長記,敢在城中干仗,出場費還是很高的,也難得逮住這麼大一塊,而且,還是他忘古城占理,那他還不朝死了要。
「楊雄,你有種。」
不難得見,每一家老輩領走自家的主時,都在暗罵,老臉都格外的黑,瞧這架勢,沒被楊雄勒索。
「舒坦。」
不遠涼亭,小胖子揣手而坐,笑的樂呵呵的。
趙雲也在。
對此事,他不怎麼上心,在想算計他的人。
「你說,城主得了賠償,分俺們點兒不。」牛轟道。
「不找你要錢就不錯了。」
趙雲一聲嘀咕,楊雄的秉,他是知道的。
「趙雲,你給老子等著。」
另一方,嚴康出了城主大堂,隔著老遠,便對這邊暴喝,滿目猙獰,咋看都像一隻惡犬,要不是族中老輩攔著,多半已殺過來,若非趙雲,他何至這般狼狽,丟錢是小,丟人就很惱火了,瞧他這般的上火,不用說,城主找他家,要了不賠償,誰讓他是最先的手,槍打出頭鳥兒,楊雄就不怕刺兒頭。
趙雲無視,也懶得搭理。
「都你自找的。」小黑胖子冷笑,那麼多人屬嚴康跳的歡實,獻殷勤獻到那份兒上,怕也沒誰了,這下好了,非但沒拿下趙雲,還了一鼻子灰,不止丟錢還丟人,把你心儀的對象,一併坑的灰頭土臉。
說到柳如月,牛轟看了不遠。
那邊,也有一個亭子,柳如月便在那,還有柳蒼空及柳家管事柳士元,自坐那便冷眼看這,無論是柳如月還是柳蒼空,神都難看的厲害,恨的牙。
「我很不待見。」
牛轟撇了撇,這一家子,都特麼什麼人哪!趙雲好歹是柳家婿,一個想讓他死?一個想讓妹妹做寡婦?不說其他,就說今日月樓,若趙雲真的下跪,那你柳家也會跟趙雲一樣,會丟人丟到姥姥家。
趙雲則只看柳士元。
當日離開忘古城,半道遭人截殺的事兒,他可還記得呢?那個通曉劍的殺手,便是柳士元派去的。
「竟是武修。」柳士元咬牙切齒。
沒錯,是他派的人,本以為能輕鬆解決趙雲,誰曾想,趙雲活蹦跳的回來了,為此事,他著實詫異了一番,一個斷脈廢,竟能逃過武修追殺,至今日,他方才醒悟,原是被趙雲給騙了,若是早知如此,那他派的可就不是真靈境,而是一尊玄境了。
「趙雲,你給老子等著。」
大罵聲又起,乃韓明和宇文昊,已被自家老輩領回來,也是隔著老遠,罵的兇狠暴戾,臉猙獰不堪。
此刻,已知趙雲份。
還真是有緣哪!在青峰城因趙雲而落敗,被燕天峰狠狠坑了一回,來了忘古城,又是趙雲,被坑的更慘,楊雄這個殺千刀的,比燕天峰有過之而無不及。
「主。」
兩城的老輩,一邊拽一個,可不能再鬧騰了。
伴著罵罵咧咧聲,幾人走了。
走一撥,便還有下一撥,但凡被勒索的,走前都會對趙雲恐嚇一番,那可不是嚇唬趙雲,他們真會針對趙家,丟了這麼多錢,丟了這麼大的人,哪能不找個場子回來,定要讓他趙家,付出一樣的代價。
這些,趙雲早有預料。
這也是他,竭力藏份的原因,非孤家寡人,後有家族,可不想拖累,如今,還是把家族拉下了水,既如此,套路得變變了,一味的忍讓,對方會更加肆無忌憚,強者為尊的世界,想要安生,便需比對方更強,強到讓他們恐懼,強到讓他們不敢惹。
所以說,皇族徒兒這個份,得好好利用。
而他所編排的師傅,在適當時候,也得拉出來溜溜。
說話間,林邪晃悠悠的出來了。
他家,是不用賠錢的,記憶晶石中,呈現的清清楚楚,酒宴上林邪老實的很,自始至終,都是一個看客,如此,楊雄自是不好找他要錢,也沒那個理由。
賠錢的,都是那些干架的子弟。
譬如嚴康,也譬如韓明和宇文昊,那倆,到哪都是刺兒頭,自持是城主,囂張跋扈,在青峰城,給人青瑤一頓好罵,如今來了忘古,也是沒規矩的主。
傳說中坑爹的貨,說的就是他們。
「改日,喝一杯。」林邪走時,對趙雲吧了眼。
「好說。」
趙雲笑了笑,看林邪,還是很順眼的,小胖子也說了,那人還是不錯的,為天族主,且脈霸道,卻沒啥個架子,此番,送出記憶晶石的就是他了,不止給城主解圍,也幫他們狠狠打臉了眾大族。
不知何時,外來子弟走了。
被請來喝茶,的確需茶水錢,真不是一般的貴。
沒辦法,自家主太給力。
剩下的乃本城子弟,除趙雲和柳如月都被了進去。
楊雄自不會給好臉。
趙雲好歹是咱忘古城的,被顛倒黑白時,爾等竟是無一人走出來作證,我忘古城的人,都特麼這般慫?
不過想想,楊雄也釋然了。
為了一個趙雲,去得罪眾大族,顯然不是啥個明智之舉,畢竟,都是小家族,一個個的都經不起折騰。
他未刁難,都哪涼快便去哪待著。
之後便是柳如月了,一同進去的還有柳蒼空。
咋辦,想罵娘。
對這家,楊雄明面在笑,心底卻想大罵,好個天宗弟子,好個天靈之,空有曠世天賦,空有霸道脈,你這腦瓜,咋這般不好使嘞!早知你不住場子,就該換趙雲上,不,趙雲不行,他上會更鬧騰。
話說回來,他還得謝柳如月。
因不住場子,他才坑了這麼多錢。
不過,這是兩碼事。
論作為與秉,他更看好趙雲,皇族的徒兒,果是尿,不說其他,就說今日這一票,趙雲乾的真他娘的漂亮,就該炸那幫兔崽子,再讓你們囂張跋扈。
「可傷著了。」
楊雄故作關心道,想罵歸想罵,某個過場還是要走的,誰讓柳如月的份不簡單嘞!面子還是要給的。
「無礙。」柳如月輕語一笑。
「城主打算如何置趙雲。」柳蒼空捋了捋鬍鬚。
「柳兄以為,該如何置。」
楊雄笑看柳蒼空,頗想聽聽柳蒼空的高見。
「廢了。」
柳蒼空想都未想,一聲冷哼鏗鏘有力。
「他可是你家婿。」
楊雄揣了手,對柳家的家主,不免高看了一眼,這貨,果然不是一般的狠,自家婿,不求倒也罷了,咋還朝死了害啊!就因他斗敗了柳家兵鋪、送了你一個夜壺、坑了你三千兩銀子?不能吧!你須知,人生在世,有因必有果,若非你柳家梁換柱在先,讓趙家面掃地,人會送你夜壺?若非柳滄海做壟斷,做空趙家兵鋪,會被趙雲斗敗?若非爾等,在城主府門前以大欺小,人會找你瓷兒?
人哪!可不能這樣。
還有,今日之事,貌似不怪趙雲吧!要怪也怪你兒,老子給了代表城主與忘古城的權力,何等的給面子,偏偏,沒住場子,整的一發不可收拾。
到頭來,還想把人廢了,哪門子道理。
「柳家沒這等婿。」
柳蒼空一聲冷哼,自始至終,都未將柳如心當兒看;自始至終,也從未將趙家趙雲,當柳家的姑爺。
「此事,吾自有評斷,爾等先回。」
楊雄皮笑不笑,廢了趙雲?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哪!趙雲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師傅,那可是皇族人。
柳蒼空走了,柳如月也走了。
臨走前,還對趙雲,投去了一道極其冰冷的目。
「這般天才,你竟不懂的珍惜。」
著柳蒼空離去的背影,楊雄唏噓不已,如這號的人,是咋做上家主的,也對,柳蒼空夠狠,適合做家主,也只適合做家主,至於父親嘛!他做的很失敗,更莫說做岳父了,好好一婿,愣被推到對立面,多一個曠世奇才的姑爺不香嗎?咋就想不通嘞!
「終有一日,他會後悔。」管家笑道。
這話,楊雄無條件相信,能做皇族徒兒,趙家的爺,絕非表面那般簡單的,能在如此的時間,修到真靈第二重,僅此一點,就當得起曠世奇才的名號。
「見過城主。」
趙雲已進來,該是最後一個被請來喝茶的。
「小傢伙,你的手呢?」
楊雄下了座位,笑的很溫和,並非裝的,語氣很真摯,還是那句話,他看趙雲,比看柳如月順眼多了。
「遭了羅生門殺手。」
趙雲笑道,先前忽悠諸葛玄道的話,又拎了一遍。
「羅生門?」
也如諸葛玄道,楊雄的眉頭也皺了,那可是個不怎麼好惹的暗黑組織,只要錢夠,大夏皇帝都敢刺殺。
「還好師傅及時趕到。」
「怎麼,你師尊也在忘古城?」楊雄試探問道。
「或許在,或許不在。」
趙雲微微一笑,答的模稜兩可,演戲演的也足夠真,聽的楊雄毫無懷疑,那等級別的人,從來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他想藏,怕是沒幾個找得到。
「如此,代我向他老人家問好。」
楊雄溫和一笑,遞來了一疊銀票,寓意嘛!很是明顯,你炸瞭月樓,我勒索了錢財,咱見者有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