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吉煌坐在寶座之上,似乎有些疲倦了。
下垂的手裡拎著一卷古書,已經快要掉在地上,有人來報告,他才又蘇醒過來,強打起神,說了聲:「是太子來了麼?」
「是的。」
「讓他進來吧。」
鍾吉煌將古書放在桌案上,此時皇太子鍾離牧走了進來:「兒臣參見父皇!」
「起來吧,你上有傷,不用這麼麻煩。」鍾吉煌道:「李畫塵怎麼樣了?」
「該說的我都說了。」
「嗬嗬,他對什麼比較有興趣?」
「都有興趣,也都沒興趣。」
「哦?」鍾吉煌似乎有些意外:「倒是小瞧了他了。」
太子點點頭:「我去的時候,他和冷星魂正在對話。」
「你這麼說,他們的對話一定很有趣了?」
「是的。」太子有點想笑:「李畫塵似乎有退意,這一戰讓他心裡生了怯意,似乎不想捲接下來的風暴之中了,想要將讓門的神給冷星魂,而冷星魂竟然拒絕了。」
「嗬嗬,好戲。天下人趨之若鶩的神,他們卻相互推讓起來,怕是故意演給你看的吧?」
太子搖搖頭:「我覺得,李畫塵不像是在演戲,他是真的不想惹麻煩。」
「他從小就被南極帶著,沒有過榮華富貴,現在了北戰國的九殿下,被親兄弟屢次謀害,他會沒有野心?」
「父皇還是懷疑他?」
「為什麼不懷疑?」鍾吉煌道:「一切都太湊巧了,一切都太合適了,正正好好,不偏不倚。他們晚出現一分鐘,況就會截然不同;冷星魂晚出現十秒鐘,事就完全是另一個結果。偏偏是五老翁的弟子,北戰國的九殿下,率領一群年救駕有功,而且以天無的戰救了你。你相信巧合麼?」
「江湖上的事,巧合的事往往很多。」
「但如果不是巧合,事就麻煩了。」
「父皇是說,黑皇這一次的行失敗,也是計劃的一部分。他們故意派人來捉我,又偏偏安排人救我。目的就是讓他們得到信任,從而能夠在我們這裡拿走神?」
鍾吉煌嘆了口氣:「我是真的很想相信他們,但是我又不敢相信他們。茲事大,不得不防啊。他對天芒弓有興趣嗎?」
「很有興趣。」
「之前不是還想要推辭的麼?嗬嗬,這個小頭。」
皇太子搖搖頭:「他推辭神,是想推出責任,推出負擔,推出麻煩。他對天芒弓有想法,是對神整合的執念,我看得出,他很希讓神戰甲能夠為完套裝。但是他的眼神裡,沒有佔有的。」
「若真的是那樣,這個年輕人的命就很難長久。但是如果他活的夠長,這樣的氣魄和格局,將來一定不可限量。」鍾吉煌道。
「父皇……真的要釋放神嗎?」
鍾吉煌嘆了口氣:「時代變了。以前,五老翁做什麼都會先和我商量,現在,他們傳承神,沒有一個人跟我報備。釋放神……結果如何我本不能預料。」
「您信不過五老翁?」
鍾吉煌看著太子:「剛好相反,我最信任的就是他們,他們是沒辦法被收買的那種人,和我幾十年的,關係。就算是有人想大鬧天宮,他們也必定火速前來鎮。目前的江湖格局,是他們這一代人辛苦鬥出來的,他們不會想要改變它,也不會允許別人來改變它。我信不過的,是那幾個年輕人。」
鍾吉煌道:「我對他們不瞭解,他們的傳承不是我推薦和準許的,他們沒有過我任何的恩惠,對我、對你、對鍾家,他們沒有激之,沒有報效之心。他們會按照他們自己的想法辦事,而不是按照鍾家的想法辦事。」
「可是五老翁不是也按照自己的想法辦事麼?」
「你怎麼還不明白?」鍾吉煌有些煩躁:「我欠五老翁的人,但是五老翁也欠我的人,我們有,利益一致,所以聯盟雷打不。就算是有磕磕絆絆,也不會傷筋骨,比如我不怕偶爾得罪南極,因為我知道他一定會在我的船上耗到死,他沒有選擇。這樣我們的關係就有韌。而你不同,如果將來我沒了,你和他們有多?現在他們不欠你任何恩,反而你欠了他們一條命!他們要是真的拿到了神,等到時候,還會聽你指揮麼?你……你想要收回神的時候,還收得回來嗎?你要是和他們某個人吵個架、個手,可能就會激起他們的叛變的心思。你能駕馭新一代的五小翁麼?能麼?」
太子看著鍾吉煌:「我給他們十大新人的稱號,給他們神,不是恩德麼?」
鍾吉煌搖搖頭:「被了。現在你給他們稱號,算是報恩,給他們神,算是找他們辦事,況不同了。」
太子想了想:「我覺得,他們之間李畫塵似乎是核心,搞定了李畫塵,應該就搞定了所有人。」
「問題就在這裡。」鍾吉煌道:「如果李畫塵真的是核心,將來也是核心的話,還要你有什麼用?」
「我還有十大,還有不良局,還有五大戰區可以差遣。讓他們相互製衡,互相監督,不可以麼?」
鍾吉煌笑了,走下了王座,一直到太子跟前,拍著他的肩膀:「這個天下,不能有人比你更有凝聚力,明白麼?十大、五老翁、不良局、五大戰區……這些巔峰戰力,必須圍繞著你,你才能穩坐江山。」
「父皇,此時說這些還太早了吧?」
鍾吉煌睜大了眼睛道:「你現在不做,難道要等到我死了臨時抱佛腳?」
他咬著牙鏗鏘有力地道:「你現在就得樹立威,現在就得做出事,現在就得給所有人留下印象,震懾四方諸侯,震懾天下英雄。這樣我死以後,你的皇位才坐的穩、坐的牢。你穩了,江湖就穩了,你穩了,就不會有人覬覦大位拉開腥大幕,你穩了,就沒人會爭、沒人會搶,才能真正的天下太平,四方安定。」
「兒臣知道了。」
「你這一戰雖然氣勢不弱,但是畢竟是死裡逃生,唉,銳氣折損、銳氣折損啊。當務之急,你要挽回聲譽,打一個翻仗。」
「可是……敵人在哪裡我們都搞不清楚啊。」
「所以……。」鍾吉煌道:「你要走在其他人前麵,如果你能找到他們,幹掉一個高手,主權就又回到我們這邊了。」
太子想了想:「父皇,我決定給李畫塵讓門神,烈日天芒弓。」
鍾吉煌沉了許久:「還太早,再看看吧。」
太子單膝跪地:「兒臣願用命擔保,李畫塵絕對不會是黑皇的暗樁。」
鍾吉煌苦笑:「我的兒,我懷疑他,不是隻懷疑他是暗樁而已,他有可能不是暗樁,但是他會不會和黑皇有聯絡?會不會是想利用黑皇,壯大自己?他流落江湖二十載,如今野心膨脹、韜養晦,裝的人畜無害,實際上野心。他強大以後,會不會想要把你都取而代之?事沒看清楚的時候,不要隨便下注。還有,你是皇太子,不要不就把命拿出來當賭注,這個病我已經批評你多次了。」
「可是,這樣如何對抗黑皇?」
「哼。」鍾吉煌轉過,走回去坐穩:「這是我們這代人考慮的事,你隻管辦好你該考慮的事就好。我還活著,五老翁還活著,黑皇翻不了天。十大不能用了,包括小乙在。」
「小乙也不能用了?!」太子道:「十大是我們最強的戰鬥組合,他們都不用了?」
「等。」
「等……什麼?」
「等他們自己出牌。」
李畫塵的傷好了很多了,但是氣息不順。黑戰雲對他的乾擾比他想象的更嚴重。
江湖十大新人的榜單出爐了。
西涼三太子冷星魂;水漣劍俠陳小刀;幽劍俠景秋風;山嵐劍俠段飛;葯翁弟子明錦聖;醉翁弟子韋小超;釣翁弟子公羊歌;南極仙翁弟子李畫塵;不良局新秀葛紅章;不良局新秀江心。
有人給李畫塵送來了一套戰袍、一把長劍、一枚玉佩、一紙封賞函。
戰袍是黑的,綉著暗紅的花紋,觀又顯得大氣;長劍也是極為緻的絕品神兵,修長觀、簡潔帥氣;玉佩雪白無暇,上有「十大」字樣,佩戴這個玉佩,走到哪裡都是威風八麵,所到之,江湖所有的門派都要禮讓三分;封賞函上有鍾吉煌的列印,說清楚了李畫塵已經為了這一屆的十大新人之一。
李畫塵高興的,和冷星魂的淡然不同,李畫塵的高興都在臉上了。船上了服,挎上寶劍,腰間掛著玉佩,懷裡揣著封賞函。
「從今以後,我看誰還敢跟我倆嘚瑟!」李畫塵得意地問冷星魂:「二師弟,看我帥不帥?」
冷星魂微微一笑:「這戰袍穿在大師兄上,自然再合適不過。」
「你也換上讓我看看。」
「我就不必了吧,我還……。」
「哎呀,換上換上。」李畫塵催促:「你怎麼這麼無趣?一點也不興,換上,讓我看看。」
此時一個聲音朗聲道:「李畫塵,滾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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