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宜目閃爍了一下,回道:“一個小男孩走丟了,我帶他去找媽媽了。沒想到找的時間久了點,回頭去找你的時候,才發現你已經走了。”
“是嗎?找了兩個小時?”陸硯南聲線淡淡的,卻又聽不出什麼緒。
“是啊,醫院太大了,轉了久。”林宜轉頭看著他的臉,“醫生怎麼說?要怎麼治療?”
陸硯南抿了抿,聲線沉重的,“小宜,如果我這輩子都治不好了,就這麼瞎了,你會離開我嗎?”
這話聽的林宜心里一疼,抱著他的手臂下意識的收,林宜道:“怎麼會治不好呢?你只是了火炸的刺激,才失明的,怎麼可能治不好呢?”
陸硯南十分平靜,“可醫生就是這麼說的,高強傷到了眼,這是不可逆轉的傷害。可能這一輩子都沒辦法恢復。”
他握住林宜的手,“小宜,我可能要做一輩子的瞎子了。”
“不會的!”林宜搖頭,終于知道陸硯南為什麼會這麼焦躁了,對著電腦明明什麼都看不見,卻還是固執的坐在這里。就連都一時接不了這個事實,更何況他呢?
林宜捧住他的臉,湊上前輕輕吻了他一下,“如果榕城治不好,那我們就去外地治。如果國治不好,就去國外治。現在科技這麼發達,我之前在電視上看到,先天失明的人都能恢復,你肯定也可以的!”
“那如果看遍名醫,也恢復不了呢?”陸硯南對這個話題很有固執,“你會不會拋下我?”
林宜愣住,“……”
在陸硯南失明的這些日子里,真的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一直都覺得,他這個是小問題,只要肯積極治療,是肯定會治愈的。但如果真的治不了……
可以做他的眼睛,但陸硯南自呢?他能接的了這個事實嗎?
林宜的沉默不過短暫數秒,對于陸硯南來說,卻仿佛給了他重重一錘。
他松開了手,苦的笑,“我知道了。”
林宜看著他,心里比他更難過。
“其實也能理解。”陸硯南的聲音淡淡的回響在整個房間。
林宜總覺得他話沒說完,但等了半天,他也沒了下文。
“硯南……”林宜想說些什麼。
卻被他打斷,“我要忙了,你可以不要吵我嗎?”
“……”林宜看看他,又看看亮著的電腦屏幕。
他明明什麼也看不見,即便在這里坐到地老天荒,也不可能看得見。失明之后,公司所有的事幾乎都給了卓新和盛嶼川,除了大事,一般的小事都不需要他親自過問。
說忙只是借口,他是在趕走。
陸硯南冷峻的面容上,似覆蓋了一層薄薄的寒霜,林宜甚至在他的臉上,看見了一不耐煩。
心口一堵,生的點頭,“好。”
然后轉,去了衛浴間。
把門關上,林宜靠在門上,坐在地上。
不知道陸硯南今天都經歷了什麼,但想必,肯定很難。
可以理解的,真的都可以理解。所以他想一個人靜一靜,便給他空間,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心里還是難的要命。
陸淮安的事,沒有告訴他,也是不想雪上加霜。況且他們現在和陸家是水火不容,加上陸硯南母親雕塑的事,如果被他知道去拉了陸淮安一把,不知道他會怎麼想。
現在只等兩天過后,團團回來了,一切就都會迎刃而解。
到時候可以再跟他好好解釋,想必他也不會介意。
而且林宜也覺得,只要團團一回來,陸硯南也會重整旗鼓,不會像現在這麼萎靡。治療這種事,都是需要患者積極配合的,就好比今天在急救室,陸淮安的心跳都停了,最后還不是被搶救了回來?
一切都有可能。
只是他們現在都被云籠罩著,太需要一束灑下來了。
而他們的兒團團,就是那一束。
林宜掉眼淚,洗了把臉,心又恢復了一些。等從衛浴間里出來,卻發現陸硯南已經不在臥室了。
樓下傳來汽車的引擎聲,林宜走到窗邊,就看見汽車駛離院子,開走了。
從樓上下來,林靜正在擺飯,“小宜,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我看硯南走的時候,臉很不好。”
林宜下心頭緒,問:“是卓新接他走的嗎?”
“嗯。”
“估計是公司有事要理吧。”林宜拉開椅子坐下來,心不在焉的吃著飯菜。
林靜在旁邊坐下,表嚴肅的問:“吵架了?”
“沒有……”林宜的聲音悶悶的,“今天我陪他去醫院了,給他眼睛做了個檢查。醫生說……他的眼睛很可能治不好了。”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們吵架了。”得知原因,林靜松了口氣。看見妹妹這麼憔悴,又心疼的拉起的手了,安道:“小宜,你跟硯南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實在是吃了太多的苦了。這個節骨眼上,你們兩個一定要齊心,有什麼事一定要及時說開,可別離了心。夫妻之間最重要的,就是坦誠。”
林宜目閃了閃,“我知道了。”
“我把飯菜放烤箱,等硯南回來,你們要是想吃,就熱一下就好。”臨走的時候,林靜把廚房收拾干凈。
林宜送出門,外面天已經完全黑了,路燈都亮起來。
“要我送你嗎?”
“不用了,葉凜會來接我的。”
隨著林靜話音落,葉凜的車已經開了過來。堪堪停在階梯下面,車門打開,葉凜走過來,很自然的手攬過林靜的腰,“好了麼?”
林靜有些不自在的稍稍拉開些距離,轉頭跟林宜叮囑了兩句,才上車離開。
林宜看的真切,在葉凜面前,姐姐已經不似從前那般拘謹。跟當初和陳禹在一起時也大不相同,想來葉凜對姐姐應該不錯。姐姐經歷了這麼多,葉凜也算是個不錯的選擇。
林宜在門口站了片刻,才關門回屋。
別墅空的,只剩一個人,坐下沙發上,拿起手機撥給了陸硯南。
電話響起,那頭傳來一個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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