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爸爸沒用，這麼多年…你媽…”

“我現在很好。”沈意濃打斷他，彎起，溫和而堅定。

“爸，你還好嗎？”

“好好好…”他連連點頭，平復了緒，兩人就這樣站在夜下，簡簡單單地聊著近況，直到某一瞬間，彼此都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

沈意濃突然出聲。

“爸，我有男朋友了。”

他眼里出詫異，又很快轉變為欣喜，剛要開口，就見笑著說。

“下次有機會把他帶來給你們看看。”

……

不知為何，這明明是一次充斥著溫喜悅的親人見面，卻令沈意濃在回程車上到了前所未有的難過和孤寂。

迫不及待地改簽了機票，到酒店直接收拾行李前往機場，經過一番雜的手續，終于登機，飛機起飛到半空中時，過舷窗看到了底下錯落明亮的萬家燈火，那座城市漸漸小消失黑夜中，分不清是失落更多，還是解和釋然。

沈意濃是突然決定回來的，沒有通知任何人，抵達京市已是深夜，來往的旅人拖著行李箱在凌晨機場疲憊匆忙歸家，坐在出租車上前往目的地，在窗外一閃而過的景中找到了歸屬。

原本以為程如歌睡了，腦中正在預想著要怎麼輕手輕腳穿過漆黑房間洗漱完，然后掀開被子鉆進他懷里，結果門一打開，客廳卻分外明亮，男人穿著睡坐在沙發上，手邊蜷著一只白的貓兒。

他聽到響抬起頭，目看到時不自覺蹙眉，起走來。

“不是說明天的飛機，怎麼這麼晚回來？”他接過沈意濃手旁的行李箱，推著上樓，跟在后，看到跳到腳旁喵喵的雪球，忍不住蹲下了兩把。

“臨時改簽了。”隨口答，“你怎麼還沒睡？”

“之前給你發的消息一直沒人回。”

“啊？”沈意濃茫然抬起臉，想到什麼，連忙解釋。

“我手機沒電了，在飛機上沒信號，下來就關機了。”

程如歌沉默不語，只站在那握著行李箱垂眼淡淡覷著，沈意濃立馬放下懷里貓站起來，挽著他手臂往前走去。

“對不起嘛，讓你擔心了…”

臉蹭著他肩膀，撒做起來得心應手，程如歌無可奈何地笑，只得一路被蹭著回到房間。

第二天，沈意濃就接到了沈照的電話，他在那頭低了聲音，小心翼翼。

“小意，你回去了嗎？”

“嗯，我回來了爸爸。”

“哦，這樣啊…”他有些吞吐，言又止，沈意濃大致猜到了原因，徑直出聲。

“怎麼了？”

“啊，是這樣的，你媽聽說你有男朋友了，所以想問問對方是什麼樣的人，對你好不好…”沈照猶豫著說，沈意濃猜想原話并不是這樣的，但還是說。

“他是一個很好的人，非常非常好。”程如歌的好，沈意濃無法用言語描述，于是在向旁人表達時，只能用這樣的方式。

他是一個非常好的人，這個非常，可以無限的重復延續下去。

“那就好那就好…”他喃喃自語，似乎滿懷欣，沈意濃神微松，剛揚起想說什麼時，就聽那邊傳來小心謹慎的聲音。

“對了，小意，你媽媽說，讓你千萬別找你們那個圈里演戲的小明星，這些人都不靠譜只靠一張臉吃飯，找男朋友一定要找那種有穩定工作有能力的才好。”話語頓了頓，接著又很快在耳邊響起，藏滿了試探。

“你那個男朋友是…？”

一顆心瞬間像是被人澆了盆冷水下來，涼得徹底，沈意濃咬牙，抑制住打的沖，幾乎是從牙里出一句話。

“他是什麼份不重要，我喜歡他就夠了。”

“爸，就先這樣不和你說，下次有空聊。”沒等他回復，沈意濃就倉惶狼狽地掛斷了電話，坐在飄窗上握著手機，茫然著外頭，眼眶一點點了。

怎麼能，仍舊對他們抱了期待，這麼多年的教訓還不夠嗎？

是執迷不悟，癡心妄想了。

前所未有的難過，比起以往每一次都要劇烈，可能是因為提及到了程如歌，也可能是因為昨晚見到了久違的沈照，那些積在記憶里的往事都一腦開始沖破抑制冒了出來，得口酸不已，疼痛難耐。

沈意濃雙手抱住膝蓋，臉抵埋在里頭痛哭，不知不覺，已是淚流滿面。

整個人沉浸在巨大悲痛中無可自拔，連房門被推開都一無所知，程如歌進來時，只看到在哭，房間回著忍的泣聲，瘦弱的肩膀控制不住的抖，坐在窗臺上，像個被人欺負飽委屈卻無可說，只能一個人躲起來哭泣的孩子。

強烈的緒一瞬間升騰而起，分不清是心疼更多還是生氣更多，程如歌走過去，一言不發把從窗臺上抱下來，沈意濃了驚，睜圓了眼睛看他，紅腫的眼毫無遮擋的暴出來。

怒火頓時占據了上風，程如歌把放到床上，拉起一旁被子蓋好裹，語氣沉沉。

“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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