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去那漫天時長河的殘留氣息，楊塵重新回到了修羅界的土地之上。

只是差一點點，他就能夠將仇邪救下。

心中的悵惘，以及對他最後捕捉到的黑影殘魂的疑，讓楊塵對此次修羅戰更加的謹慎起來。

八萬年前修羅戰到底如何發展，已經不得而知，至這一次，重走這修羅路的楊塵，已經是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挽回曾經的一切。

——

“楊塵！”

凌雨瑤驚一聲，到了楊塵的氣息，直接飛出了殿外。

自楊塵走後就一直在調養生息的眾人，此刻也到了楊塵那悉的氣息，紛紛松了一口氣。

之前戰局迫或許還沒有到。

待一切塵埃落定，回想起之前戰鬥的種種細節。

連毗羅天都不歎，若是之前稍有一步出錯，他們已經是滿盤皆輸了。

他們能夠撐到現在，甚至保持全員無損失的原因只有一個——

“楊塵！”

在那大殿的門口，一個悉的影顯現。

凌雨瑤直接朝著那個影撲了過去。

楊塵訝然失笑，趕忙抱住衝上前來的凌雨瑤，順便還為揩去了眼角的淚。

“不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麼？不用那麼擔心啦。”

楊塵微笑著看著凌雨瑤，結果凌雨瑤卻撇了撇。

“剛說的好好的，卻又自顧自的衝了出去……”

“那這次的確是我的不對了。”

楊塵了凌雨瑤的腦袋，這幅場景在眾人看來，也是頗為奇妙。

畢竟他們是一群阿修羅。

人與人之間的，他們頂多停留在家人與戰友之上，僅此而已。

然而現在的形式如此，佉羅騫馱也隻好忙不迭打斷了兩人的心。

“大自在天呢？”

“他最後莫非是要燃盡神魂，與我們同歸於盡？”

“正是如此。”

楊塵長舒了一口氣，沒有打算把大自在天與自己的那段淵源說出。

“不過不用擔心，我已經將他轉移到別了，按當時的況，也只有我留有余力了，接下裡的時間還請諸位多多休息——”

楊塵看向仍然盤坐在地的婆稚王與莫吒，衝著他們認真地說道：

“若說這大自在天是對方的先鋒的話，恐怕馬上，對方的大軍也要到來了。”

沒錯，正如楊塵所說的那樣。

大自在天死，這樣的消息，如燎原星火一般，瞬間傳遍了整個天人高層。

跳出三界之外，一同天人修羅兩道，這邊是天人們的最終目的。

很現實，也很直接。

雖免於戰之苦，時常有仙環繞，酒足，過著極其奢華的生活的天人們，卻仍舊被一件相當簡單的事困擾著。

天人，仍是人，是人則擁有壽命。

壽命將近，則天人五衰，無論年輕時多麼鮮亮麗，年老的天人終將迎來蓬頭垢面，不蔽食不果腹的那一天。

為超三界，真正擁有神魔一般的無盡壽命。

修羅戰終其始末，不過是天人我我執的現象化罷了。

只是，唯一出乎天人預料的，恐怕就是八萬年前的變故吧。

一隻妖狐的橫空出世，讓整個修羅戰的局勢徹底逆轉。

大自在天被封，隨後整個戰鬥開始向著阿修羅一方傾斜。

直到最後出現了妥協的方案，這場戰鬥才草草結束。

只是當年的事，並沒有那麼多人知道，反倒是因為這八萬年愈加近似人族的生活方式，讓阿修羅也漸漸衰弱下來。

終於，八萬年誓已過，明面上風平浪靜的阿修羅們，這次極有可能面臨的是一場滅頂之災。

當天人道與阿修羅道的通道打通，當天人神力湧阿修羅道，弱強食的世界，阿修羅只會淪為天人的玩。

這是族群之戰，也是必勝之戰。

——

青石古殿之中發生的一切，由於來得快，去的也快，在佉羅騫馱刻意的遮掩之下，並沒有多人知曉此事。

直到第二日，四王之中最出面的毗質多羅也來到了青石古殿，眾人才將此事和盤托出。

只是誰都沒有想到，毗質多羅的回答會是那樣的奇怪：

“一個大自在天都能讓你們近乎全滅，這場戰，我看不打也罷。”

佉羅騫馱呆呆的站在枯瘦如乾一般的毗質多羅前，疑的搖著頭。

“你這是何意？”

“字面意思罷了。”

毗質多羅揮了揮手，略過佉羅騫馱直接去往大殿之中。

早就候在一旁的楊塵見那最後一王離去，也現出來。

“讓你看了笑話，實在是不好意思。”

佉羅騫馱見楊塵走出，只是訕笑了一下，並沒有太影響，只是這樣的形式，讓楊塵覺得有些不妙。

“此人一直都是如此？”

楊塵疑道。

“若有三王之力，加上我的一些手段，此戰不是不可勝，但若是再有什麼差池，我可就沒法保證了。”

“毗質多羅他平時不是這樣的……我私下裡去問問，你無需費心，此戰吾等必勝。”

佉羅騫馱留下了一個爽朗的笑容，隨後繼續去往古殿之外，等候最後的幾族人來。

隨著大門緩緩關閉，晌午時分剛過，前一次草草結束的四王會議，以這樣不愉快的緣由再度召開。

還是那些人。

不論是玄蛇，還是鬼人，又或者鷹妖——所有人的臉上都掛著一抹淡淡的憂傷。

連往日那總是沒個正形的婆稚王，這會都安靜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之上，眼低沉，環伺著眾人。

“羅睺王是吾等修羅族的慷慨先輩，一生征戰無數，且將其治下統健全。”

“八萬年前，羅睺王親臨古戰場，以一人獨擋萬余天人，為吾族之繁盛嘔心瀝。”

“負山嶽前行，背日月鞠躬，然貪癡天人，公然違背萬年誓，意挑起兩道爭端，居心叵測，賊心難死。”

“永失我族尊王羅睺，此等仇，吾等來報！”

“今日，吾族將以先祖之，喚荒古軍魂，重組修羅戰之中，吾族所向披靡之聯軍。”

“我，佉羅騫馱，今日以此為旗！”

“歃！”

一道鮮從佉羅騫馱的腕間飆濺出來，眾人眉宇皺，沒有一個人敢說風涼話。

所有人都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宛若八萬年前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