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月峰。
“大師兄?大師兄?”
方朗緩緩回神,對葉從心歉然一笑:“抱歉,小師妹,我剛才走神沒聽清,你能再說一遍嗎?”
葉從心撅,看著腳尖,“大師兄是不是不想和我說話?”
“怎麽會。”
方朗聲音溫。
葉從心低聲嘟囔:“那為何大師兄這幾日與我說話時總是頻頻走神?”
方朗啞然。
葉從心低著頭,看不見方朗的表,聽他久久不作聲,手指不由用力抓擺。
方朗猶豫一下,想著小師妹和六師妹都是子,也許能夠助他解開心中的疑,於是試探地問:“小師妹,你有沒有覺得你六師姐和以往有些不同?”
葉從心揚著一張無辜的臉,搖頭,“六師姐向來不喜歡我,所以我,我很和六師姐說話,是出什麽事了嗎?”
上如此說,心中冷笑不止。
虞昭從黑獄出來時,表現就很異常,後來更是一反常態的與五位師兄保持距離。
如此巨大的變化,方朗今日才提及,真是遲鈍得厲害!
方朗失地垂下眼眸,心中一陣煩悶。
昨夜,他罕見的沒有打坐修煉,而是一直在回想最近發生的事。
然後他驚覺他好像很久沒見過小六笑了。
明明小六以前很笑,一雙眼睛彎月牙狀,裏麵盛著星,讓人看著也不高興起來。
可從什麽時候起,小六在他麵前展的模樣不是悲傷,就是疲憊,那雙眼睛再也沒有笑意,而是濃濃的愁緒。
他對小六的態度也急轉直下。
小六說話時,他嫌聒噪。
小六不說話時,他又嫌沉悶。
反正總是能挑出刺來。
可小六明明是他親手養長大的孩子,他不想傷害。
方朗意識到自己這段時間心境不穩,行事有失偏頗,所以小六才會與他疏遠。
但他心深又抱著一幻想,也許小六隻是與他鬧脾氣,兩很快就會和好如初。
兩種緒在方朗腔拉扯,他心如麻,低聲歎道:“我這個大師兄當得太不稱職了。”
“大師兄,我不許你這樣說!”
葉從心哪能聽不出來方朗是對虞昭起了愧疚之心,絕不允許虞昭將方朗的重新奪回去。
站起,緒激:“大師兄是最好的大師兄!我當初之所以想要拜師尊為師,除了敬仰師尊外,也是為了大師兄而來!我很羨慕六師姐,我也想有大師兄這樣的師兄疼我,嗬護我……咳,咳……”
因為緒起伏過大,葉從心劇烈的咳嗽起來,蒼白的麵容上浮現了一團異樣的紅暈。
方朗既欣又心疼,竟然扶著坐下,又為倒水。
葉從心依舊不依,還用紅通通的眼睛威脅他,再也不說類似的話,哄了好久才終於破涕為笑。
方朗心中慨。
小六怪他分走太多關心給小師妹,卻不知一切隻因小師妹值得。
……
八寶齋。
虞昭和蘇鳴之間的對歭仍在繼續。
其他人不敢說話,大廳一片死寂。
蘇鳴麵鐵青,恨得牙。
虞昭何時變得如此小氣!
不過幾塊靈石罷了!
至於眼將他堵在店裏討要!
斤斤計較!
不識大!
此時若在五行道宗,蘇鳴絕對會不留麵高聲斥責,但眼下眾目睽睽,又有周今越在旁,他還要臉,就不得不緘口不言。
“三師兄,歸原主乃德。”
虞昭冷聲警告,似乎下一秒就要撕破臉,圖窮匕見。
虞昭如今隻有十三歲,量將將與蘇鳴的肩膀齊平,蘇鳴居高臨下,能夠毫不費力將的神盡收眼底。
虞昭很平靜,臉上沒有毫的波瀾,沉穩的表現與的年紀有一種奇異的違和,就仿佛是一夜之間長大了,令蘇鳴到陌生。
他搖了搖頭,甩掉腦中不切實際的想法,虞小昭無論變什麽模樣,都是他的師妹。
這一點是永遠不會改變的。
他輕咳一聲,還想再努力一把,“虞小昭,聽話,我們回去再說。”
蘇鳴功將虞昭最後一點耐心耗盡。
側目看向樓梯上的一串人。
這些人大多都是無門無派的散修,靠接坊市管事發的散活為生。
蘇鳴出手闊綽,他們跟在書名後吹捧他,偶爾也能喝口湯。
虞昭從遙遠的記憶中找出有關八寶齋的畫麵,目對準站在最後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
“劉管事,我三師兄剛才在您這裏看中了什麽寶貝?是否過賬?”
劉管事一臉為難。
他能夠當上八寶齋管事,就證明他不是愚笨之人。
蘇鳴和虞昭師兄妹之間明顯有了齟齬,兩人又都是清衍真人的親傳弟子,哪邊他都得罪不起,隻得含含糊糊道:“沒有。”
這話也不算作假。
蘇鳴是看中了一件造型的法寶,但還沒來得及付賬,東西也還在樓上放著呢。
虞昭道:“如此最好,那東西不要了,您還是收著當鎮店之寶吧。”
“這……”劉管事掏出一塊幹淨的手帕,抹了抹頭上的汗,又看向蘇鳴。
蘇鳴顯然也沒料到虞昭態度如此堅決,他氣急敗壞,下意識揚起手。
以前虞昭調皮搗蛋,惹他生氣時,他不舍得打虞昭,就屈指彈一個腦瓜崩兒當做懲戒。
此刻他怒氣上湧,便下意識做出反應。
按照慣例,虞昭會手捂住腦門,然後對討好一笑,師兄妹就算是重歸於好。
不料虞昭竟神驚恐地連連後退,手臂護在前,做出防姿勢。
在場眾人皆是一愣,反應各不相同。
散修眼中閃過鄙夷與驚訝的神,似是沒想到蘇鳴這個外表風的大爺,背地裏這般不堪。
周今越出離憤怒。
下意識的反應是騙不了人的。
不敢想象虞昭挨了多頓打,了多欺負。
一言不合就出手打人,蘇鳴就是這樣對待虞昭的。
上前擋住虞昭的影,臉上寫滿了厭惡,“蘇鳴,我警告你,你再敢虞昭一下,我打折你的手。”
“我,我沒有!”
蘇鳴看著自己的手掌,隻覺百口莫辯。
他連虞昭一手指頭都沒過!
他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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