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師弟。”周今越揚起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我真的不知道虞師妹去了哪裏。”

    方朗眼眸黯淡下來，“叨擾周師姐了。”

    出乎周今越意料的是，方朗並沒有死纏爛打，在得到的答案後，轉就走。

    周今越看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

    方朗失魂落魄地回到獨月峰。

    三日前，清衍真人終於鬆口允他可以隨意出府，他便了去看虞昭的心思。

    結果等他去到虞昭在院的住所，卻發現早已人去院空。

    他詢問了好幾個門弟子，都不知道虞昭的下落，他便隻能抱著稀薄的希去找周今越。

    他茫然地站在獨月峰的練功場上，隻覺偌大的山峰冷清得可怕，再也找不出往日的脈脈溫。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他日日都惦記著小六。

    他又做噩夢了。

    這一次黑暗的空間中出現了一些畫麵。

    畫麵中的人似他又不似他。

    他依舊是五行道宗久負盛名的君子劍，然而在麵對小六時，卻像是換了一人一般。

    小六想向他討一盞花燈，他想也不想，便一口回絕。

    小六給他送來心製作的吃食，他看也不看，一並扔在地上。

    小六向他請教劍，他一劍打傷小六的手腕，讓很長一段時間都握不了劍。

    他一遍又一遍地看著夢中的他拒絕小六的好意，又一遍一遍地看著小六傷心得不能自已。

    方朗不斷咆哮，那不是他，那不是他！

    然而沒有人能夠聽見。

    他陷名為絕的沼澤，想要掙紮卻又眼睜睜看著自己無力沉淪。

    先是指尖，然後是手臂，最後方朗的，都不控製的抖起來。

    “大師兄。”

    方朗遲緩地抬起頭。

    崔玨站在他的麵前，目擔憂。

    方朗極力扯角，想要出一個笑，但幾次都沒有功，他索放棄，啞著聲音道：“阿玨。”

    方朗不喜歡用師弟師妹的稱呼，他覺得喊小字更為親切，聽起來更像是一家人。

    “大師兄，我們去把小昭找回來吧。”

    方朗的眼中出些許希冀之後，又很快暗沉下去。

    他苦地搖了搖頭，“小六不想見我們。”

    “不想見我們，我們就隻能一直避著嗎？那我們永遠也無法獲取的原諒。”

    崔玨看出來大師兄已經失去挽回小六的信心，因此才會鬱鬱寡歡，萎靡不振。

    但他認為小昭並不是鐵石心腸的人。

    隻要他們能夠表現出足夠的誠意，小昭未嚐不會有回心轉意的一天。

    就看他們誠意足不足，能不能打小昭。

    “小昭修煉了無道。”方朗沉沉道。

    崔玨瞳孔一。

    無道？

    不可能！

    小昭心思細膩，極重，怎麽可能會選擇修煉無道？

    他一臉不信，“大師兄，你這是在和我開玩笑。”

    方朗就知道崔玨不會信。

    如崔玨常年閉關煉丹，最近幾年與虞昭相見的次數更是五手指都數得清，他自然沒有注意到虞昭上的變化有多大。

    如果是在四年前有人告訴他這件事，他也會以為對方是在開玩笑。

    可惜並不是。

    方朗的沉默讓崔玨心中也不由多了幾分惶恐。

    他艱難地張開，“是三年前？”

    方朗點頭。

    崔玨臉上再無之前的從容自信。

    他是個聰明人，之前是固執的不願意相信虞昭會放棄他們的師兄妹誼，如今方朗將事實揭開，他才不得不承認虞昭離開的決心。

    兩人麵麵相覷，無言以對。

    不知過了多久，崔玨臉上的迷茫漸去，唯餘堅定之。

    “大師兄，不管如何，我還是想要去見小昭一麵。”

    他想知道虞昭做出這個決定的契機，也想知道在虞昭眼裏自己這個師兄是不是很不稱職。

    方朗在崔玨的影響下，也不由搖起來。

    他實在無法接與小六恩斷義絕，此生不負相見。

    崔玨子冷清，聰明絕頂，有他在，也許真的能夠想出與小六和好的機會。

    方朗重重點頭，“好，我跟你去。”

    兩人簡單的商議一遍後，決定明日一早便出發。

    崔玨心想外出曆練一趟，至需要半年的時間，途中若是遇到突發況，歸期難料，小師妹的藥應該提前為準備好。

    好在溫養的丹藥他煉製了不，他從自己的藥櫃中挑挑揀揀，選出兩年的丹藥，送到葉從心的府。

    葉從心還以為他是又來過問虞昭的事，正準備隨意找個借口將他搪塞過去，就聽到崔玨說要外出曆練一段時間。

    葉從心眉心一跳。

    如今獨樂峰上對他好度最高的人就是崔玨，他也將完第一個任務，目標的心願放在了崔玨的上。

    崔玨不再獨月峰，他想要獲得崔玨好度的計劃就徹底落了空。

    葉從心一邊用餘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崔玨的神，一邊故作苦惱道：“四師兄才出關沒多久又要離開了，我好難過啊。”

    接著他話峰一轉，提出讓崔玨帶領他一同外出曆煉。

    崔玨皺眉：“小師妹，你的將將有了一些好轉，還是不宜太過勞累。”

    “不妨事的。”葉從心拽著崔玨的袖，聲撒，“有四師兄在，四師兄一定不會讓我吃苦的。”

    崔玨見葉從心堅持，隻能道出實。

    “小師妹，其實我和大師兄是準備去找小昭，如今不在宗門，不知跑哪裏去曆練了，我們有些不放心，所以想去看一看。”

    葉從心眼中的笑意收斂。

    還以為崔玨很久沒有詢問有關虞昭的信息，是打算放棄了，原來是一顆心都落在虞昭上。

    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讓崔玨得逞。

    “四師兄，就帶著我一起去吧，我也想為六師姐出一份力，還是說其實你也在怪我。”

    葉從心說著說著便紅了眼眶，做出泫然泣狀。

    崔玨糾結良久，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

    他對小師妹的與其說是疼，不如說是憐惜。

    他還記得他剛見到小師妹時，小師妹就和剛門的小昭差不多，又瘦又小，像小貓似的。

    後來小昭在他們的心照料下漸漸健康起來，小師妹的出現勾起他對過往的懷念，所以對小師妹也多關注一些。

    其實，他認為這對小師妹很不公平。

    因為他是因為小昭才會多在意。

    為了彌補心的愧疚，他才會不停地為小師妹煉製溫養的丹藥。

    崔玨看著眼前因為他的承諾，而展開笑的葉從心，心中突然多了一迷茫。

    小師妹在他長期的丹藥供應下，況逐漸穩定，可他似乎已經很久沒有為小昭煉製一爐丹藥了。

    崔玨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