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眾人麵麵相覷。

    咯吱一聲輕響，門開了一條細。柳巖雙手抵著，短短幾日，家中遭遇的事太多，人多變，他總要升起防備。

    過細，沒瞧見劉管家的影，柳巖大鬆了口氣。

    往前，柳家人厚道，來往路過的人，都會進來討杯熱水喝，眼前人隻怕也不例外。

    柳巖嗓音低啞，拒絕人：“因遭變故，家中實在的很，暫不接待來客。”

    說著，就要關門，慕梓寒連忙阻止他的作。一手著門。

    眼前的人，對來說，很陌生。

    可脈親，又讓慕梓寒萬般覺得親切。

    “我……”

    才剛說了一個字，柳巖也在這時看清了慕梓寒的臉。

    他瞳孔驟，手上力道一鬆。

    眼前的人和十多年前的記憶融合。

    【哥哥，你今日出門可否給我帶些粽子糖，娘不準我吃，可我這幾日牙已經不疼了。】

    【我就要嫁慕政，為何你們都瞧不起他？他雖然是窮書生，可有抱負，日後定然有出息。】

    【什麽不認我這個兒，娘定然說的是氣話，哥哥多幫我勸勸。】

    家裏常說，鶯鶯像小姑，他也一直這般以為，可見了眼前的人，柳巖都要以為見到了當年的妹妹柳玉淑。

    可顯然，年紀不匹配。

    “你……”

    柳巖一眨不眨的看著，似懷念：“你娘是誰？”

    慕梓寒眼一紅：“舅舅。”

    “我是回來認親的。”

    聞言，柳巖又驚又喜，還局促。

    “這……這……”

    竟然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柳老太久久不見柳巖回來，不放心的過來，絮絮叨叨說著的打算：“我想過了，咱們夜裏給你爹葬了。就快想法子離開鄔縣，當年逃荒那麽艱難我們都活下來了，這一次不如也搏一搏。”

    憔悴道：“也不知道哪裏能做假路引。娘知道在這方麵弄虛作假被抓可是要吃牢飯的。可總比將咱們家如花似玉的兒給那畜生做小好，死馬當作活馬醫，若是能得上天樂意眷顧，就值！”

    “娘這把老骨頭，隻怕給你們添，就不跟你們走了，娘在這裏陪著你爹，他啊，生前就離不開我，你就帶著你媳婦和鶯鶯走，走的越遠越好。不要再回來了。”

    說完也不見柳巖有半點反應。

    柳老太蹙眉：“和你說話呢，堵在門口做甚？”

    “娘！”

    柳巖反應過來，將門徹底打開，讓柳老太看清外麵的人。

    “小妹那邊回來找了。”

    柳老太錯愕不已。

    “外祖母。”慕梓寒起擺下跪，給磕頭。

    柳巖連忙去扶。

    “你這孩子。”

    柳老太愣了半晌，幾步跑過來，細細端詳慕梓寒的臉。突然大哭。

    沒錯，不會認錯。

    手指抖的要慕梓寒的臉，可見細皮的又怕弄疼了：“玉淑怎麽沒來？”

    “好狠的心啊，當年說走就走。”

    為此，和柳老太爺吵了很多次。最後雙雙後悔，是話說的太重了，才讓兒徹底不回來了。

    慕梓寒眼底暗淡，說的很小聲：“阿娘生我時難產，去了多年了。”

    都說是克星，是禍害，慕梓寒就怕柳家也怪罪。

    心裏沒底，說完這句話，甚至不敢去看柳家人的臉。

    柳老太呼吸一滯。

    剛死了男人，如今又得知白發人送黑發人，無疑給滅頂打擊。

    慕梓寒以為的咒罵卻沒有。等了許久，被人狠狠抱在懷裏。

    “孩子，那你這些年了很多苦吧。”

    慕梓寒眼眶熱熱的。

    柳老太又問名字，年紀。

    柳巖瞅見小巷口有人鬼鬼祟祟的朝這邊看，念著人多眼雜，實在不是好事：“孩子回來是好事，快進來說話。”

    柳老太也才反應過來。這附近隻怕有不劉縣令的人盯梢呢。

    慕梓寒貌，要是再被惦記上可如何是好

    力氣大，連忙把人拉進來，柳巖砰一聲鎖門。

    慕梓寒滿心滿眼的就是柳家人，將小巷外馬車上的男人忘了個徹底。

    慕梓寒進去後，先是拜見了舅母，又見了柳鶯鶯，就被帶著去柳老太爺棺材前。

    很虔誠的燒香磕頭，將慕衍，還有阿娘的那份一並做了。

    “你外祖父生前最掛念的就是你娘。”

    “當年要不是鬧了荒，我們是絕對不會離家至此的，老頭子就擔心，他閨哪日回來，會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們就這麽一個兒，從小疼著。”

    “每年，他都要回去幾趟，就盼著能得到你娘的信，卻不想……”

    柳老太說到傷心：“你娘應該極怨我們吧。”

    說著，又急急的問：“你娘過的可還好？”

    慕梓寒卻是搖頭。

    什麽都沒說，隻是道。

    “不聽父母言，娘後悔了。”

    後悔不聽父母勸阻，將一輩子賭在狼心狗肺的男人上。

    這一句話包含了太多的意思，屋所有人都沉寂下來。

    直到外頭的說話聲打破了平靜。

    “誒呦，這縣令可真大方。”

    胖婦人和別人說完閑話後，羨慕的湊過來：“怎麽還擺在外頭，這足有十擔聘禮了，將路都給堵了。這麽豪氣的婿可不多見！”

    扯著嗓音，也不管說的話多討人嫌：“鶯鶯他爹，你家要是放不下，不如先放我家。”

    的算盤打的叮當響，貪婪的手這個，又那個。

    瞧瞧，這可是一對金鐲子呢！

    哎呦，這布料子都不敢，又又順，生怕給牽出來。

    方才劉管家可是給了一兩銀子，讓幫忙勸呢，事之後，還要再給五兩。

    真是發財了。

    眼珠子一轉。

    “我知道，當年鶯鶯娘生鶯鶯時，落下了病，這麽些年肚子都沒靜，你們全家把鶯鶯這個獨苗捧在掌心疼。”

    “可男大當婚大當嫁，你們能留多久？”

    “咱們鄉裏鄉親的，我可都是為了你們柳家好，不如從劉縣令那裏得了一筆錢，出了鄔縣，去京城找厲害的大夫瞧瞧，沒準還能再懷上一個。”

    柳老太氣的大罵。

    “滾，我家不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