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這裏待了很久。
火吞噬紙錢,灼熱奪目。
慕梓寒無法想象,榮德侯府一夜之間被燒廢墟的慘狀。周璟的外家至親,全部葬送在那一場火海裏骨無存。
他如今跪在這裏,是懷著怎樣的緒?
有些心疼他。
皇朝的太子,一出生就被打上外家通敵叛國的標簽。出生被立為太子時,太後朝臣百般阻撓,同樣隻怕那個時候,他就被世人所不容。
他是怎麽一步步走到現在?
德才兼修,文韜武略。讓皇後有底氣,用能力讓文武百全部閉了,去尊他敬他。
以至於,周璟病後,朝堂不得不考慮下一任太子時,有一半的人看周煜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
畢竟,有明珠在前,誰還看得見未經雕琢的璞玉?
慕梓寒抿了抿。
不敢想,榮德侯府若是被冤枉的,那得是多大的冤屈。
是誰在背後推波助瀾?
這裏麵還有什麽?
有很多想問的。
比如,為何周璟獨獨帶跪拜姨母?這裏的墓碑既然都是空的,為什麽隻有姨母這裏有往前燒紙的痕跡。
難道這並不是空墓?姨母當初並未喪命火海,是因遭遇別的才喪生的?
這些,知道的太了。
隻怕知道這件事的人,也寥寥無幾。
可話到邊,卻怎麽也問不出來。
“看孤做甚?”
周璟前一秒還在燒紙,後一秒轉頭去看。
被抓包的慕梓寒連忙把頭轉回去。念及男人聽好話,很快又轉回來。
“當然是殿下好看。”
用這種方式逗他開懷。
果然,一誇他的貌,男人攏的眉心都鬆了不。
周璟輕哂了一聲。
“也是。”
“你克製不了,孤也沒法攔著你。”
他甚至還不忘有來有往。周璟病懨懨的道:“你也不錯。”
他從沒想過娶妻,從小到大,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除了慕梓寒。
小姑娘哪裏知道,周璟帶過來,不僅僅是讓見見長輩,更是對份的認可。
不是太子妃,而是周璟的妻。
兩人在這裏待了許久。
回了木屋時。
湯已經燉好了。隔著老遠,就聞到了濃鬱的香氣。
還配有幾道鄉野特有的新鮮野菜,莊伯的手藝很好,慕梓寒吃的有些撐,發現周璟也比以往多用了一碗飯。
中途,寂七出去了一趟。
回來時,上掛滿了活著的野味,塞到籠子裏。
“都是孤之前留的陷阱裏麵取的。莊伯的不便,寂七去跑了一趟。”
周璟說:“這裏荒涼不見人煙,離京城遠,四周都是山林,每三個月,會有人過來送米送麵,還有蠟燭這些所需之,莊伯也會將下回需要帶的寫在紙上,給送貨的人。”
總好過,自己去外頭買。
這裏,周璟不願讓任何人打擾。
也不允許有不相幹的人出現。
小姑娘哪裏知道,這座竹林,安了不影衛暗中保護。
傍晚時分幾人坐上了回去的馬車。
周璟應該極困了,睡了過去。
慕梓寒也沒吵他,裏含著糖。消化著今日的所聞所見。
馬車在宵前駛京城,卻被腰間配著刀的侍衛兇神惡煞的攔了下來。
“例行檢查,車廂的人都出來。”
寂七拉韁繩,冷著臉:“東宮的馬車,我看誰敢攔?”
他一句話,唬住了所有的人。很快,有人過來。
是刑部的人還有周煜和周承。
周煜看到寂七,就訓斥了侍衛一番,隨後走到車廂外:“皇兄怎麽出城了?”
慕梓寒開車簾往外探。
天徹底黑了,可侍衛手裏個個舉著火把,倒是照亮的很。看向周煜態度冷淡。
“殿下的行蹤,二皇弟日後還是不過問的好。哪有兄嫂和小輩報備行蹤的。”
周煜的臉有一瞬間特別難看。
誰借慕梓寒的膽子,和他說這種話!
周承上前一步,恭敬的拱了拱手,解釋:“這幾日發生了不事,本就人心惶惶,昨夜皇宮又遭了失竊。父皇下令命我和二皇兄一道和刑部衙門嚴查。對來往通行的車輛和路人都要一一登記盤點,下麵的人不識寂七,這才冒犯了皇嫂和皇兄。”
說到這裏,他見周璟還沒出麵,便笑了笑。
刑部的人埋著頭不說話。
他們有眼睛,這三皇子真的比二皇子會辦事。
周承吩咐那些侍衛:“放行。”
侍衛卻無於衷,全部看向了周煜。
周煜一抬手,他們這才聽令。
慕梓寒將這些看在眼裏。卻沒放下車簾。
“更深重,雖說轉暖,可夜裏總是冷的,別像你皇兄,去了趟靈通寺,山上冷,淋了雨了寒,三皇弟可得仔細子。”
周煜不是滋味。
合著他問,慕梓寒不說,周承不問,慕梓寒話家常就說了。
這不是瞧不起他麽!
他忍著脾氣,正要開口。卻被人快了一步。
“皇兄病了,現在可好?”
周煜冷冷看向周承。後者張的不行,還想再說什麽,卻瞥見周煜的眼神,不敢得罪的閉了。
“折騰一番,好在退了燒。”
周璟其實在馬車停下來時就醒了。
聽著外頭的靜,他不臉,也懶得發聲。就聽慕梓寒用誇他好看的口吻,在胡說八道。
小姑娘……騙人也厲害的。
等馬車再次駛,慕梓寒這才看向還賴在他上的人。很晦的開口。
“殿下睡了很久了。”
“我也麻了。”
剛回澄園,喜公公就迎了上來。
“回來了,總算回來了。”
他像個心的老媽子:“殿下下回出門,可得帶上老奴,寂七除了能打,可不會伺候人。”
一行人朝裏走,慕梓寒走的很慢,以為周璟會先去趟書房,卻不想,他也回房。
疑的看過去。
“不是說酸嗎?”
周璟嗤笑。
“回寢房很遠,你就打算這麽走回去?”
慕梓寒不明白他的意思。但還是點了點頭。
周璟麵無表的跟著繼續往前走。幽幽吐出一句話。
“孤還沒虛弱到不能抱你回去,倒要看看,你何時願意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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