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側。

    周璟總算將所有人打發了回去。他倒在搖椅上，神懨懨。

    “孤不太好。”

    這還得了？

    喜公公著急忙慌上前：“殿下哪裏不適？”

    “讓蒙時去煎一副藥來。”

    “殿下的藥不是已經喝了嗎？”

    周璟幽幽：“孤還想再喝一副。”

    喜公公：？？？

    “藥哪兒能喝，蒙時這會兒也不在。那夏家小孫子，一早起來又哭又鬧，蒙時得知此事，就急著過去了。”

    周璟掀了掀眼皮：“又哭又鬧？”

    “是啊，那孩子也才九歲，可不得嚇壞了。”

    嘖。

    真沒用。

    看了一罷了，周璟嗤之以鼻。

    要知道，他九歲的時候，就能麵不改的開膛破肚了。

    現在的孩子，真是過於生慣養了。

    他懨懨的問：“還沒回？”

    喜公公知道周璟問的是誰，當下笑嗬嗬道：“沒呢，不過顧夫人回來了，咱們太子妃應該是沒泡夠。”

    顧夫人懷有孕，不能逗留太久，意味深長的留下主的那句話，就離開了。

    以為慕梓寒能懂。

    慕梓寒也覺得貌似懂了。

    一個字一個字分析，是懂的，可連在一好像又不懂了。

    泡的頭昏腦脹，站起來又有些冷，索用毯子裹住軀，在平坦的石塊上坐下。

    雪白的小足，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著水麵。好心的剝著蛋。

    忽而後有腳步聲傳來，漸行漸近。

    以為是外頭守著的婢，也就沒當回事。可腳步聲很快被椅子挪地麵的刺耳聲響所取代。

    慕梓寒一個激靈，猛的扭頭往後看。

    看清來人後，繼續低頭剝蛋：“外頭如今謠言四起，倒是不曾見誰有異。”

    周璟將椅子拉到小姑娘側。

    “那人比孤想的還要鎮定。”

    可他早就知道是誰了啊。

    在他看來，不過是醜人多作怪。

    說著，他瞥見水麵上浮著的十幾隻兔子。殺人不眨眼的瘋批愣是花了兩秒消化。又發現小姑娘邊石塊上放著幾隻。

    周璟這個人吧。

    沒什麽道德。

    見小姑娘背對著毫無察覺，他也不是什麽講究的人，長過去，撥過來一個。

    圓鼓鼓的，像是煮的餃子。

    也像人圓滾滾的腦袋。

    周璟毫不猶豫的一腳踩下去。

    然後他嫌棄的不想再看第二眼。

    “又是顧夫人的手藝？”

    什麽玩意啊，醜死了。

    他覺得顧世子娶的夫人，多多有點病在上的。在水上放兔子，真是說出去都讓人笑話。

    都要當母親的人了，還這麽稚。

    聽到問，慕梓寒當即歡喜起來。

    “好看嗎？”

    “這些都是我折的。”

    周璟有些不能接，還有些燙腳。總覺得慕梓寒看見了，得氣哭。

    他昨天才哄好……

    在小姑娘的滿懷期待下，他微笑：“真是心靈手巧。”

    慕梓寒高興了，剝好一個蛋：“吃嗎？

    “你吃吧。”

    低下頭咬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總覺得溫泉煮出來的蛋要格外好吃些。

    “怎麽將昨夜看的雜書也拿來了，就這麽好看？”

    踩著兔子的腳沒挪分毫，周璟又移了移椅子，把椅子上扔著的書撿起來，這才找了個舒姿勢坐下。

    “不是我的書。”

    慕梓寒道：“是顧夫人送的，走時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得閑瞧瞧。可見這本書是格外珍貴的。”

    “也不知裏頭寫的什麽，不過顧夫人出名門，給的，自然是好的。”

    周璟沒當回事，隨意的翻了翻。

    說是書，其實是畫冊。

    畫風亮麗，畫上人的表都格外真。

    有在床上的，有在桌上的……

    都是男媾的畫冊。

    每一張都不相同。

    他其實知道，京城那些公子哥，私下都會差小廝去買些春宮圖。不說別人，楚哲那裏就藏著很多香豔話本。

    周煜十四歲，就由熹貴妃做主，安排了曉事宮。

    也有人給周璟塞過春宮圖。

    他也看過，可看了一眼隻覺得汙穢，那時他不通，就扔了。

    可現在，好學的周璟子微微坐直了些。

    “方才我和顧夫人相談甚歡。”

    周璟空看：“怎麽？”

    慕梓寒氣惱：“說昨兒的虎頭鞋不知讓誰了去。”

    “竟是不知的！”

    瘋批很平靜：“嗯。”

    ！！

    嗯？

    你就嗯？

    “按照我朝律法，不問自取即為盜。是要懲戒的，形嚴重的，還得坐牢，您這樣是不對的。”

    周璟順著的話，像是很害怕的樣子。

    “這麽嚴重？”

    慕梓寒重重點頭。

    “那孤可真是怕死了呢。”

    你真的怕嗎？

    慕梓寒狐疑，就聽他嗤笑道：“虎頭鞋算什麽，剿匪，緝拿海盜，抄家孤總是會拿一些，當做辛苦費。若真按照律法，孤手下的錢都來路不明，死十次都不夠。”

    這個語氣，慕梓寒莫名的聽出了驕傲。

    果然，相比較，虎頭鞋真的不算什麽，慕梓寒瞪大眼。

    “怎……怎麽可能？”

    “您就不怕被查出來嗎？”

    周璟卻是笑起來：“孤的私庫，你沒去過吧。”

    “比太後的私庫大多了。”

    不是，太後的私庫，你怎麽知道大不大。

    然後不知道怎麽了，話題開始跑偏了。

    “殿下去逛過是吧？”

    周璟很大方：“下回帶你去，看上哪個就帶走。”

    慕梓寒尋思著太後太可惡的。又是個俗人。

    小姑娘沒有原則的點了一下頭。

    周璟又道：“淮南侯的私庫有堆山的金子。”

    “金子？”

    周璟很會疼媳婦：“回頭，等孤抄了淮南侯爵府，就是咱們的了。”

    也不知是泡久了，腦袋暈暈乎乎，還是被住了。小姑娘很矜持的‘嗯’了一聲。

    將蛋吃完，站起來，見周璟還在看書。噠噠走過去。

    “書裏寫了什麽？”

    ‘砰’的一聲，周璟合上。

    “都是些晦難懂的詩文，先借孤看幾日。”

    一聽是詩文，慕梓寒突然不興趣了。隻讓周璟收好。

    小姑娘打算回去了。

    蹲下子開始收拾那些還沒沾水的小兔子，儼然打算帶回去。仔細的數了數。

    “咦？”

    慕梓寒疑：“怎能了一隻。殿下可有瞧見。”

    “可是數錯了？”

    “沒……沒吧。”

    周璟：“你再數一次。”

    “還是一隻。”

    慕梓寒覺得不可能無緣無故消失了！

    看了一圈，然後鎖定周璟，抿著。

    “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