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璟知道，解了毒後會虛弱，可從沒想過，能虛弱到一點力氣也使不上。就像是個廢。

    吃飯要人喂，喝水要人喂。

    如果是別人，周璟覺得他不如死死。但是慕梓寒的話，他樂在其中。

    這是正常的。

    按照蒙時的說法，熬過這三天，會徹底恢複如初。瘋批原先是打算，等徹底好了再進宮一趟，可現在他改了主意。

    這麽一副破，弱的姿態完全不用弄虛作假，要是不利用價值，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裏，實在是可惜了。

    他讓慕梓寒在澄園歇息，帶著喜公公出府了。

    京城的老百姓是不敢在公共場合議論周煜了。

    可越不讓議論，他們的心的。

    就在這時，澄園的門開了。

    來往的路人聽見靜看過去。

    就見他們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坐在椅上，被人推了出來。

    病懨懨，一點也沒神。

    眾人不敢多看，紛紛跪下請安。

    離得近的，還能聽到周璟虛弱的氣音。

    “推穩一些，孤害怕。”

    喜公公：“殿下放心，不會把您摔了。”

    澄園較為偏僻，離皇宮是有些距離的。

    將他推上了馬車後，經過京城最熱鬧繁華街道時，馬車又停下。

    這條街，喧囂如常。

    有雍容華貴的夫人後跟著一群奴才陪著逛街，有在街上打鬧的頑，也有著學子服的讀書人，三兩群，詩作賦。

    同樣也有賣的商販，和商販為了一文錢，討價還價的老婦。

    周璟一出現，自是焦點。

    喜公公不放心的很，苦口婆心的勸。

    “殿下，您怎麽不坐馬車了？”

    “恕老奴多，您今日子不適，是不該出門的。”

    周璟溫聲道：“孤一向是孝順的，回京後，該去父皇母後麵前請安，許久沒見皇祖母，不知上惡疾可好了，實在惦念。”

    百姓：！！

    這就是他們的殿下！！

    都走不了路了，還一片赤忱！

    喜公公歎氣。

    “那您為何非要中途下車？”

    他不理解啊！

    甚至覺得周璟的行為很怪異。

    周璟就等著他問呢。

    男人眼裏的暗淡了幾分，他似有自嘲。

    “孤想再看看京城的街道，還有京城的百姓。”

    “畢竟，看一眼一眼了。”

    周璟：“如今有各地山匪未剿，其中龍嘯山最是患，外有丹國太子來訪，孤卻恐其別有用心。孤心裏著實不安，卻恨自己一副殘軀。”

    他長長歎了口氣。

    想要說什麽，可抖了一下。最後頹然。

    “就盼著……盼著孤去後，這天下有朝一日河清海晏。”

    天吶！

    殿下由心而發，人肺腑！

    喜公公聽的心肺都難，忍不住的用袖子了眼淚。

    周璟見目的達到了，他讓喜公公推著他往前走。

    嗯，等這條街過去後，他再坐馬車。

    瘋批的小算盤打的很好。

    可有些時候，總會有意外發生，比如這時候有五歲的孩跌跌撞撞朝他跑來。然後摔在他麵前。

    手裏舉著了一半的糖葫蘆，在空中劃出一抹好看的弧度，砸到了周璟擺上，融化的糖漿糊了上去。

    瘋批眼裏劃過扭曲。

    他眼裏除了皇後和邵，隻有活人和死人。

    哦，如今多了個慕梓寒。

    他這個人吧，心是冷的。

    連自己的命都沒當回事，從不惜，更別說對一個冒犯他的孩。

    可他現在是病人啊。

    就在這時，有人戰戰兢兢上前：“小兒無禮，是小的沒有看顧好，請殿下恕罪。”

    周璟眼裏閃過擔憂。

    “孤怎麽可能和孩計較？不過是了驚嚇，服髒了而已，不妨事的 ”

    孩子正要張大哭，被父親捂住了。

    周璟朝他微笑。

    “孤最喜歡孩子了。”

    “看看這小臉……”

    瘋批誇不出來。

    他假笑：“可真合孤眼緣呢。”

    ————

    皇宮，端漠皇正批閱奏折。

    這些時日發生了不事，端漠皇麵上不顯，可到底極度不滿。

    他放下奏折，眸幽深。誰也不知道他想的是什麽。

    直到外頭傳來公公尖細的稟告，說太子來了。

    端漠皇放下緒，笑著起，親自去迎。

    可沒走幾步，周璟就被人推出來了。

    端漠皇蹙眉：“怎麽進宮了？朕還想著過幾日空閑去看你。”

    周璟弱弱的：“還請父皇恕罪，兒臣無法行禮。”

    端漠皇冷峻看向喜公公：“你是皇後邊的奴才，如今太子不好好養傷，你也由他瞎胡鬧？”

    喜公公連忙跪到地上：“是老奴的錯。”

    “是兒臣要來，他還能攔的了？兒臣邊盡心伺候的也就幾人，父皇可別把人嚇壞了。”

    周璟說到這裏，躊躇一下。

    “龍嘯山的事，兒臣思來想去，也該親自稟告父皇。別說如今得坐在椅上讓人推，便是隻剩下一口氣，兒臣也該過來。”

    “又胡說！”

    端漠皇讓人準備熱水點心。

    “你剛出生那會兒，朕找妙給你算過命，他說你貴神相生。”

    周璟：“說這話時，父皇都沒多大底氣。人算不如天算，何況妙再厲害，不也圓寂土為安了。”

    “龍嘯山那邊……”

    “不必多言，朕已知曉。”

    “不，父皇不知。”

    周璟上眼藥，沉靜的張就來：“那日在客棧，兒臣發現一事，唯恐瞧錯了，不敢第一時間告訴父皇，可這幾日輾轉反側，無法安眠，雖然隻是一眼，可……”

    端漠皇看他這樣，心下一。

    “說。”

    周璟幹脆利落：“當時曾有土匪對兒臣下手，兒臣在其右手腕上看到了形似蓮花圖紋的標記。”

    端漠皇倏然看向他。

    周璟平靜和其對。

    他到現在還記得端漠皇說，那些對他下手的都是前朝餘孽所為。

    端漠皇是個心思重，且猜忌的人。

    要是知道他護著的人，暗地裏做了不作，也不知會如何？

    瘋批是最會添堵，他八百個心眼，聽到自己惶惶道：“父皇，兒臣隻怕龍虎山是那些前朝餘孽的落腳點。春獵行宮對兒臣下手。可見行宮也有其應，敵已深，其心可誅，您不得不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