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瞧，還不端正態度

    書房的空氣跟著化為稀薄。

    便是為周璟辦事多年的影衛都怵得慌。

    他記得殿下有回盛怒，就死了很多人。全讓野狼叼走，啃的骨頭都不剩不說，就連這些人的祖墳都被刨出來了。

    影衛正要垂下腦袋，不敢多看。

    然後……

    他無意間瞄到了太子妃。

    太子妃這會兒正愁著眉眼，姿勢不太對慢吞吞地磨著墨。

    還一心二用，騰出一隻手撿了白玉盤裏頭的糕點。

    周璟不重口腹之，書房很會有吃食，很明顯這是給慕梓寒準備的。

    廚房做點心的師傅，這些時日鬧起了牙疼，以至於做出來的點心時而好吃，時而味道差很多。

    慕梓寒咬了一口。

    過甜了。

    就不是很想吃了。

    周璟都想去磨刀了，偏看到這樣，一時間心五味雜陳。

    合著他都要氣死了，慕梓寒還記著吃！

    周璟知道，小姑娘聽不懂丹語，但他是瘋批啊。

    他腦回路和別人不一樣，還不講道理。

    “墨磨好了嗎？”

    周璟突然問了一句。

    慕梓寒細聲細氣：“沒有。”

    周璟：“那你也好意思惦記吃？”

    慕梓寒側頭去看他。

    小姑娘很乖巧的點了一下腦袋。

    影衛：！！！

    太子妃你是不怕死嗎！

    勇士！

    是的，慕梓寒不怕。

    也習慣了周璟的晴不定。

    可周璟前麵分明還好好的，眼兒一轉，似是了然。

    “那魯熾謀了什麽，惹的夫君這般不虞？”

    還能是什麽。

    你啊。

    周璟麵無表的看著。

    小姑娘生的好，子也好，難怪遭些歹人惦記。

    “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做事便心無二用，讀書是習武也是，這人呢，想要圖謀大事，便得狠狠下功夫。娘子覺得呢。”

    慕梓寒才不被他忽悠，順著他的思路走。

    “我又不大事。我隻是磨個墨。”

    可不聽什麽聖賢道理。

    “那你磨好了嗎。”

    “我——”

    “瞧，還不端正態度。”

    慕梓寒覺得周璟是故意給找不痛快。但細細琢磨，好似……很有道理。

    而且……點心還不好吃。

    不由反思了一下。

    於是，小姑娘瞥了周璟一眼，又慢吞吞地將點心塞了回去。還不忘擺盤將那個有缺口的遮掩住。

    周璟挑了挑眉。

    怎麽，遮掩住了，就可以當做你沒吃了是吧。

    慕梓寒做好這些，卻還在糾結，好奇的再問：“所以魯熾到底謀什麽？”

    果然，周璟剛翹起來的角又給了下去。

    他隻道：“若沒猜錯，斷鼎的毒是從丹國皇室那邊拿的。”

    慕梓寒隻覺耳邊嗡嗡直響。

    蜷了一下手指，腦中一片空白。

    這句話對來說，衝擊太大。

    慕梓寒一直在想，到底是誰要害哥哥。前三年，一直以為是中了藤。

    直到周璟告訴，那是斷鼎。神似藤卻要比它毒百倍。被前朝所，故隻曉得甚。

    從沒想過，這事竟然還和丹國那邊有幹係。

    先是毀了哥哥，如今又毀周璟。

    不。

    哥哥是為端漠皇擋了一箭，他是為端漠皇的罪。

    慕梓寒思緒很。

    周璟把人拉到側：“還有一事，我前些時日和慕衍談及當年宮宴的事。”

    “你許是不知，當年那箭應當是衝我去的，可莊伯出了事，孤早幾日便離京不曾赴宴。”

    “見孤不在，那毒得之不易，對方不願空手而歸，便毫不猶豫選中了慕衍。”

    慕衍若不出事，定會是下一個德高重的老將軍。

    老將軍一生無兒無，為朝廷鞠躬盡瘁，從不參與朝堂黨派之爭，對誰都夠不上威脅。

    可慕衍就不一樣了。

    妙大師多次言明，周璟和慕梓寒是良緣。

    慕衍不出事，有他做後盾，小妹嫁東宮，那就不算是高攀了。他會為周璟邊的強將。

    所以，他必須死。

    猛的一僵，手裏的墨錠落砸到硯臺上，墨四濺。

    服上也沾了不，小姑娘卻渾然不覺。

    有些曾被忽略的細枝末節，讓慕梓寒有些不過氣來。

    記得，三年前兵荒馬的那一夜。

    哥哥中箭，宮宴大。

    當時心急如焚。

    那一把差點穿慕衍心髒的箭羽就被拔出來後就放在桌上，鋒利的箭頭上還沾著。

    慕衍的傷勢嚴重，夜裏更是發了熱。

    他曾有幾秒迷迷糊糊的醒來著床幔。

    慕梓寒當時撲到床前哭著道：“我知皇上份尊貴，可哥哥在我心裏可比那高高在上的帝王重要。也不得不說些大逆不道的話，當時那麽多的人，他們都在躲，哥哥為何要救駕？”

    慕衍曾說了句慕梓寒聽不懂的話。

    “無法避。”

    躲得那些人，都是婦孺和文。

    可千鈞一發之際，便是他們願意而出，也沒法跑去擋那一箭。

    而慕衍不同。

    他坐的位置靠前，他能。

    何況這是為他辦的宮宴。

    且不說他能做到，卻貪生怕死不去，日後會麵臨什麽。

    是一個，皇上在為他慶功宴上出事的罪責，慕衍也沒好果子吃。

    有些時候，場就是這樣。

    想要坐的穩，就不得不付出些什麽。

    當時況急，容不得他再想。

    而他便是再聰慧，又如何能在急關頭得知箭上有毒，且會讓蒙老太醫也束手無策。

    他中毒一事為小，皇帝遭刺殺為大。

    可這件事最後查來查去最後了不了了之。

    慕衍當時總覺得不對。

    甚至猜測，是端漠皇有意在保人。

    無論到底是什麽，那時候的他已經沒力去追究了。

    他的毒解不了，終究要死的。

    倒不如做個糊塗人。

    有些事，知道的越，才能活得長久。

    慕衍也沒再和慕梓寒什麽。

    故後來等小姑娘又一次刨問底，他便道。

    “當時神誌未清，說了什麽小妹何必在意？為臣護君是我之責，莫說是我，便是老將軍在，他也會如此。”

    “小妹，將士可不會窩囊退，何時何地都不會，我們啊，總該舍取義。”

    可慕衍當時的想法還是簡單了。他也沒太多力去琢磨這件事。

    直至周璟那次告訴他，你中的是斷鼎，孤也是。

    他才猛然驚覺。

    也許那日刺殺的不是端漠皇。

    箭的人是算準了他會救駕，故，迫慕衍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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