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等他言，楚哲突然輕飄飄地開口。

    “我還看到了淮褚，他這個畜生，竟然給周承當跟班。”

    屋除了說話聲，便是周煜如雷的心跳。

    驚愕之餘，他想嘲笑楚哲開什麽玩笑，這種話都能說出口，他會信嗎？

    可不知為什麽，他一個字都不出來。

    楚哲這時候的腦子真的！不同凡響！

    他牽著周煜的神經，一件事一件事……反正不好的，全賴在周承上。

    嘿！反正他張就來。

    “醒醒吧，你還當周承是小白兔呢？”

    “當初熹洄被流放，並非苦寒之地。那是熹家的地盤，可他就是死了，你說是不是他做的？”

    周煜放輕呼吸。

    “還有周璟，多次被黑人暗殺，什麽前朝餘孽都是狗屁，人家周璟早死晚死都要死的，前朝餘孽不來殺以後當儲君的你，非逮著他周璟做甚？”

    周煜若有所思。

    “對了，當時春獵你扶著周璟，把他摔了，我就覺得不對勁，就周璟那病殃殃的樣子，你一個大老爺們還能扶不？”

    周煜：……他是真的扶不。

    可……他是大老爺們啊！怎麽就突然沒力氣了呢！沒準真的，他吃了什麽不該吃的都的東西這才……

    楚哲繼續道：“還有驛站，當時死了這麽多的人，誰不知道魯熾攜使臣過來，皇伯伯是派你和周承一道負責招待，可誰不知道真真做事的是你，他不過是個湊數的。要是出了事，擔責的也是你。”

    周煜的拳頭攥了起來！

    當初出了事，調查無果，端漠皇的確將他罵的狗淋頭。

    不過後來，刑部和大理寺查出來什麽，直接略過他上報了端漠皇。還不許他打聽。

    瞞著他，就像是包庇誰。

    他當時就覺得很怪！是包庇誰呢？

    總不能是周璟。

    周煜靈一閃。

    驀然後背一寒。

    有些事經不住推敲，隻會讓他覺著恐懼。

    他不由惶惶然想，這些年端漠皇對他好，是真的還是假的？

    若不是端漠皇給他的錯覺，他哪裏會自大的覺得周璟死了，那個位置就是他的？

    莫非是明麵上對他好，看不上周承，背地裏卻……有別的打算吧。

    他不由開始打。

    楚哲沒察覺他的反常，自顧自道：“淮南侯是你的人吧，當初淮家被抄家，那些時日你怕遭殃，像狗一樣躲著不敢吱聲。淮適被出來也是淮南侯的兒子，那大夫人好歹也是他嫂嫂，他都要沾，可見淮褚和淮南侯早就父子不和了，淮褚了他的人也不意外。”

    他說累了，還不忘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味道不錯，是上好的尖。

    也是，周煜這種人，怎麽可能在吃喝方麵虧待自己。

    “對了，你傷這些時日還不知道吧，皇伯伯這些時日經常召他進宮，隻怕是準備重了，畢竟你這傷的是腦子，誰也說不準會不會傻。”

    周煜著怒意。他現在腦子的不行。

    “別說了。”

    他接不了，眼下養傷，也沒有去鑒別真假的能力。

    “你讓我靜靜。”

    他要好好想想。

    好好想想，他該怎麽辦。

    如果周承一直都是偽裝，那這個人實在太可怕了。

    每次被辱，周承都能忍下來。

    可楚哲還能遂他的願？

    “對了，我就說呢！你好好走在街上怎麽可能倒黴被花瓶砸中，不得了啊，這分明是有人要害你於死地啊。”

    他笑著問：“你覺得會是誰？”

    “我來前也是打聽過了，那日周承的確去過那間茶樓。巧哦。”

    “誰知道你頭鐵，花瓶都稀碎了，你腦袋隻是開了個口子。都這樣了，竟然還活著！”

    說著，楚哲哥倆好的拍拍他的肩膀，他：“閻王都不收你。”

    “沒事，也許周承下一次就捅你的腸子了。”

    周承覺他頭上的口子又要裂開了。

    尤其，楚哲說完後，覺得大功告，準備離開前，他還很不要臉。

    “對了，我這幾日手頭有些，消息我都賣給你了，你給表示表示。”

    周煜心裏存著事，整個人都是淩的。哪裏聽到的他再說什麽，隻覺得耳邊嗡嗡的響，一下子是端漠皇的聲音。

    “老二啊，太子的不行了，父皇也老了，還能在這個位置撐幾年啊，就指你了。”

    一下子是周承的聲音。

    “二皇兄，朝堂的事我不懂，也沒什麽雄才大略，這輩子隻能做個庸才仰仗您了。”

    一下子是熹貴妃的聲音。

    “皇兒是有福澤之人，這天下遲早是你的，母妃也能跟著福了。”

    他的頭很痛。

    痛的都要炸開了。

    驀然，一道被他忘很久的對話，在他耳邊響起。

    ——熹貴妃娘娘可真寵，剛進宮就被封了妃，生下二皇子後就了貴妃，封號為熹，可見尊貴。

    ——還不是像那位，我上回去冷宮撞見個瘋嬤嬤，說皇上是對著這張臉睹思人。

    ——像誰？

    ——都閉！什麽話也敢說，是不想活了嗎！在宮裏當差，多做事，聽問說！還不退下幹活！

    他當時覺得古怪，後來要找說話的那個宮，聽說得了一場惡疾死了，至於那老嬤嬤，冷宮查無此人。

    當時，周煜嗤之以鼻，隻覺得宮裏的人會胡說八道，什麽話都敢說。

    母妃得盛寵，分明是了父皇的眼。

    可人一旦產出懷疑，就會有第二個懷疑。

    ……也許是真的呢？

    那母妃像誰？

    周煜痛不痛苦，楚哲不知道，反正他自己搜刮了一疊銀票高興的。

    他達目的後，就準備回去了。

    他出屋後，豪萬丈！

    有那麽一瞬間覺整個天下都是他的！

    他也！太厲害了吧！

    他除了不讀書！還有別的缺點嗎！沒有！

    楚哲高傲仰著頭，朝外走，卻不想太得意了沒看腳下，出二皇子府時忘了門檻。

    一絆腳，他就倒了下去。

    摔了個狗吃屎。

    他好像聽到自己才痊愈的傷口又被撕裂了。楚哲承猛的一吸氣。臉都扭曲了。

    二皇子府的奴才見狀，嚇得忙上前去扶他。

    “別我！”

    楚哲就真的很敬業。

    他一把按住其中奴才的胳臂：“快！快告訴周煜，我應該被盯上了，前腳將泄告知，後腳就遭報應算計了。”

    他！絕不是自己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