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依稀傳來土匪的練聲。隔得遠聽得不大真切。

    邵重新端起碗，又喝了幾口粥。

    真的，這些對的衝擊太大了，甚至能遮住近期的霾。

    撥開雲霧見月明。

    是好兆頭。

    “慢慢吃。”

    慕衍溫聲：“你近期留在龍嘯山，妙寺，京城暫時莫去。”

    見邵狐疑，他解釋道：“京城出了子。”

    “當初的毒是周承下得手，他心思深沉，我恐你回去不慎被他利用。周璟眼下得護住皇後和梓寒的安危，也到我護你周全了。”

    邵倏然一頓。

    “周承？”

    慕衍頷首。

    邵：“我就知！我就知！他不是個好東西！”

    氣得不行。

    這些年因為這種毒，慕衍和周璟相繼倒下。竟不想是那個最不起眼的玩意弄的！

    險至極！

    “本宮早就告誡他了！不要和周煜，也莫同周承有過多牽扯！阿弟非不聽！認定這兩個兄弟是好的！他推心置腹，誰曾想被那些人當戲子耍！”

    慕衍很清楚，邵有權利知道事的真相。

    不該被蒙在鼓裏。

    便是他不說，用不了多久，邵也會知道，倒不如在今日和說開了。

    “此事……皇上知曉，默認周承所為。”

    邵僵住。

    從一開始以為父皇疼，到後麵父皇想將送去和親後，對端漠皇失。明白了先是君再是臣的道理，的子民他的妻子他的兒，都是他的臣。帝王一句話就能決定這些人的生死。

    卻不曾想，現在被告知，端漠皇對周璟的也摻著水分。

    何其可悲。

    邵不能接。

    “他對我如何，我不願計較，可憑什麽！誰不知他對阿弟寄予厚，這也是假的，這些是為了周承？”

    周承配嗎！

    周承是個什麽玩意啊！

    邵氣不順。

    怒火蹭蹭蹭往上冒。

    “誰稀罕那個位置！”

    “他若不想給直言便是，為何要放任那玩意害人！還有，當初宮宴周承要殺的是他，若非你……”

    邵話音一頓。

    反應過來。

    “那次宮宴是……朝你去的？”

    因為慕衍必須得擋。

    慕衍輕輕應了一聲。

    邵愣愣，剎那間理清了利害關係。

    渾力般，碗筷從手中落。被慕衍穩穩當當地接住。

    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這三年的痛苦原來全拜端漠皇所賜。

    喃喃問：“那……那當初外祖一家被陷害……”

    不等話說完，慕衍便低聲道。

    “是他所為。”

    邵沉沉閉了閉眼。嫣紅的瓣失了，無措又彷徨。

    也不知過了多久，輕輕問：“慕衍。”

    “我在。”

    “你呢，你有什麽瞞著我？”

    邵：“趁著今日一並說了。”

    慕衍沉默了一下：“真要聽？”

    邵聽到這三個字，心都涼了大半。

    慕衍又沉默了許久。

    “四年前初春，我剛回京，明明和你約在次日相見，可當夜我格外想見你，不敢驚公主府的人，又見你睡下，便在你屋外待了大半宿。 ”

    邵：？

    “因老將軍亡故一事，回京途中我已有數日不曾閉眼，回府時天已亮，實在困得不行，本想著小憩片刻，卻不想醒來誤了時辰。”

    “我就遲到了。”

    慕衍：“你當時沒怪我，隻是笑地問，可是公務耽擱了。”

    邵記得，當時的慕衍垂下眼眸，半晌嗯了一聲。

    如今看來，不是！

    慕衍無奈：“我說了謊，我是男人，也好麵子，怕你誤認為我不重視你，又實在不想在你麵前說是貪睡才遲到的。”

    邵：……

    雖然不是所想的那種欺騙，可也……的確是意外收獲。

    神恍然，未語。

    慕衍又沉默片刻。

    “其實當初郊外涼亭第一次見你，我便晃了神。”

    “我並非和你將久了，才心的，邵，也許這話聽著很混賬，也許聽著我不尊重，可對你，我是一見鍾。”

    邵：？？

    冷笑出聲。

    “慕將軍，要我提醒你嗎？那次本宮同你說話，你避之不及，跑的比誰都快。”

    慕衍眼睫一：“原諒原諒，再不走，得讓你瞧見耳朵紅了。”

    邵袖下的指尖蜷。

    慕衍說了那麽多，索破罐子破摔。

    “後來皇宮見你。我誤闖宮殿，前腳穩重同你告辭，後腳就被絆了。”

    慕衍：“我那時便格外糾結。”

    糾結什麽？

    糾結邵是天上月，而他呢？隻是腳下泥。那麽多世家公子眼中的玫瑰，豈是他這種在邊境隨時能喪命的人能夠肖想的。

    可後麵見麵次數多了，老將軍又給他張羅定親的事，問他可有心儀的子，老將軍像慈父般表示若有，他來作主。

    他說沒有。

    他如何敢宣明心意？

    別看他在一些事上遊刃有餘可有的時候是愣頭青，也會不知所措。

    再後來，他總是會留意 總是會想到。

    有些緒一點點抑，到最後是會發的。

    尤其他好像得罪了邵。

    邵對他很不滿意，每次撞見就要特意為難。

    說。

    “慕衍，你躲什麽？本宮能吃了你嗎？”

    說。

    “慕衍，本宮就那麽醜嗎，你看都不願意看一眼？”

    還說。

    “慕衍，你有種。”

    他也的確有種。

    一開始的相遇，是天意。

    到後麵的頻頻再見，卻是人為。

    邵：……

    很明顯話題已經跑偏了。

    可……這些話誰不聽，邵也免不了俗。

    但還是冷冷淡淡：“本宮的意思是這龍嘯山。”

    “你的毒是近期解毒，為何會出現在這裏？為何又了這裏的掌事人？”

    “你怎麽做起了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為什麽綁來許筠？”

    “慕衍，土匪這詞，和你不符。”

    慕衍想到邵的雙標就心梗。

    可他還是想嚐試一下。

    “龍嘯山不是我的。”

    “掌事當家也不是我。”

    “真正的那些土匪早死了，外頭那些都是假的。”

    慕衍很直接。

    “是殿下的。”

    誰的？？？

    慕衍：“譚洲是殿下的人。”

    不給邵緩衝的機會，慕衍繼續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