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了個腦袋出去一瞧,果然是他。
謝龕出去一趟,回來時竟換了一套衫。
他推門進來,被熱氣撲了一臉,花瓣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混著子上特有的香氣,似最烈的酒,喝一口便醉了人。
“你、你去哪裏了?”祁桑見他不說話,暗幽幽的目一直盯著自己,有些心驚,於是主開口轉移他注意力。
謝龕走過去,浸了夜冷涼的手指探溫熱的水中,慢慢著:“祁姑娘這般雅興,還關心一個畜生去了哪裏?”
祁桑:“……”
衝過頭,知道自己一時之快很有可能惹下大禍,雖不知還有沒有補過的機會,還是收回了脾氣,忍耐道:“我先前心不好,說話,總督不要跟我一般見識。”
謝龕不說話,依舊懶懶靠著及腰的木桶,慢慢撥著那水。
祁桑忽然有種自己還在那水中,而他正要幫洗澡的錯覺。
甩甩腦袋,把這莫名其妙的念頭甩掉,念著正事,忙道:“總督打算什麽時候放扶風出來?……您應該沒有對他用刑吧?”
“不好說。”
謝龕終於出了手,甩了甩指尖的水珠,幾步走到床榻邊:“畢竟本督是畜生,畜生行事哪裏說得準。”
靠得近了,他眼底尚未完全收斂的殺氣便暴了出來。
祁桑還抓著床幔,仰頭驚疑不定地看著他:“你那會兒匆匆離開,是去對他刑了嗎?因為我的那番話?”
像什麽呢?
像一隻白白的小兔子。
穿的也是白的裏,烏發還著,鬆鬆落於後,小臉掌大小,白白的,生生的。
仿佛稍微大力一點就能給死了。
謝龕心極好地了的下,難得笑了下:“若真了那個你兄長留給你的最後一個護衛,你不得跟本督拚命?”
他手指染了水的溫度,並不涼,但祁桑還是本能皺眉。
想要甩開他的手,又因他的話勉強按捺住脾氣,忍道:“多謝。”
眼底的排斥與厭惡謝龕自然是瞧見了,但他並不在意。
祁桑低頭思忖了一會兒,剛要再問一句他到底什麽時候打算放扶風出來,一抬頭,就發現謝龕已經解開了腰封。
整個人如遭雷劈,立刻瑟著往旁邊躲:“你、你等一下……我、我還沒出去……”
“去哪兒?”謝龕手上作不停,明知故問。
“謝……總督……”
祁桑這會兒恨不得把雙眼挖下來,別開視線,試圖喚醒他並不存在的良知:“您份尊貴,容貌姿也都是一等一的,為何不尋個投意合的姑娘,至於我……我保證會把您的帶到棺材裏,絕對不會向任何人說……說……”
祁桑說著說著,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
覺到謝龕離開了跟前,然後傳來水聲,抬頭看過去的時候,謝龕已經進了浴桶裏。
裏麵的水還沒來得及換……
他們……共用了一桶水沐浴……
甚至能清楚的看到沾於他肩頭的紅花瓣,浴桶鋪的那層厚厚花瓣,幾乎每片都過的……
這些花瓣那會兒是如何的,這會兒就是如何謝龕的。
這個念頭閃過腦海,祁桑隻覺得腦袋轟——地一聲,有什麽東西在裏麵炸開了。
再說不出一個字,忙了上的裏,赤著腳跳下床榻便往外麵跑。
手還沒到門,就聽謝龕道:“你若聽話,可暫時睡在貴妃榻上,本督不會輕易強迫你同我睡一起,……前提是你要聽話。”
祁桑影僵了一僵,背對著他問:“你要我聽什麽話?怎樣才算聽話?”
“別強,不許哭也不許鬧脾氣,若想出門,待本督得空會帶你出去逛一逛,去哪裏你挑,但不許隨意惹事。”
祁桑聽懂了。
他是要把當個件一樣地養著,像養兔子,貓,狗,或者幹脆是一隻豬。
心中無比憤怒,又不得不正視自己此刻是弱小的。
沒有能同謝龕抗衡的能力。
哪怕他毫無人地奪了的清白,強行拆散了與邢守約,依舊要為了能給兄長報仇而在他這裏茍活下去。
沉默良久,才道:“我現在就要見到扶風。”
這算是應了他的要求。
謝龕抓了幾片的花瓣在指間把玩著,不甚在意地對外頭的人道:“不夙,去將扶風帶來,日後他便是祁桑的護衛,同你們同吃同住,不得怠慢。”
不夙隔著門應聲。
很快,衫完好,氣瞧著也還不錯的扶風便出現在了院子裏。
祁桑將他轉來轉去地看,確認他沒有傷,這才鬆了口氣。
不夙在一旁道:“走吧,後院給你收拾出了一個屋子,帶你去看看,洗澡水也備好了。”
扶風卻站在原地不:“我要同主子單獨說兩句話。”
不夙臉忽然變得有些難看:“扶風,先前在路上我同你說的那些話,你可是忘記了?”
這兩人話裏有話。
祁桑視線在他們之間來回了兩次,最終落在扶風臉上:“出什麽事了?”
“扶風!你不要說話!”
扶風似是完全沒聽到他的話一般,徑直道:“今夜廠獄裏忽然被押了上百人,穿的是鎮東軍的裳。”
鎮東軍?
祁桑一怔,忽然就記起先前徐西懷去而複返,以及看向自己的那意味深長的一眼。
下一瞬,似是記起了什麽,驀地麵大變!
離開府中時,同邢守約說過什麽?!
說謝龕知曉崔同宏親王的書信往來,此事在將來的某一天,勢必是要掀起風浪來的。
的本意是想讓邢守約想辦法從鎮東軍中出來。
崔同閣首輔姚不辭之間關係切,又已同宏親王籌謀許久,不會輕易改變想法,但邢守約不一樣。
他後還有邢氏這個百年族,書香門第世家,萬不要攪這種抄家滅族的皇位爭奪戰中去。
可他竟然轉頭就同崔反了!
怎麽可以這麽莽撞,怎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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