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一回頭，眼瞧著撲在地上，嚇得慌忙靠過去：“祁桑，你沒事吧？”

    祁桑一手撐在地上，一手捂著腹部，痛苦皺眉：“林姨娘，我……我肚子疼……”

    麵慘白，眼含淚花，瞧著不像是做戲的樣子。

    林氏惦記著腹中的孫子，一下子就著急了，慌忙將扶起來：“快起來！我帶你去尋個大夫看看。”

    祁桑卻是倒在地上，哭著搖頭：“我站不起來，嗚嗚，我肚子疼，林姨娘……我是不是要小產了……”

    最後一句話，幾乎要嚇得林氏魂飛魄散。

    覃兒這麽喜歡，對待腹中的孩子自然不會像先前那子一般。

    若今日真不慎小產，覃兒定會對發脾氣的，一定會埋怨為什麽要將祁桑帶出來。

    心中惶恐不安，又止不住地後悔。

    早知道就不帶出門了。

    可眼下再後悔也無濟於事，隻得咬牙關試圖將背起來。

    祁桑雖然纖瘦，但同樣是一個弱不風的弱子，怎麽可能將背起來。

    不得已尋了路過的一個男子幫忙背起了。

    倉皇失措間，甚至都沒有察覺到兩人之間那細細的線已經斷了。

    鎮子上地方不大，隻有一家醫館，今日正逢集市，順道前來求醫問藥的人絡繹不絕，排隊都排了好長一段。

    祁桑捂著腹部，一直搭搭地哭：“好疼啊，林姨娘，我肚子好疼，我要死了，嗚嗚……”

    越說林氏越著急，眼瞧著排隊的不到頭，隻得提起擺衝了進去，手忙腳地同大夫說明況，問能不能先給祁桑瞧一瞧。

    大夫一開始還要驅趕要排隊，一旁等候許久的人也嚷嚷著說自家況也同樣著急雲雲。

    可林氏太過慌張，不得不落下臉麵不斷祈求。

    大夫被纏得不行，隻得點頭：“行吧，你先將你家兒媳背進來我號號脈。”

    林氏立刻千恩萬謝。

    不想一個將軍府的寵妾，錦玉食，前呼後擁了這麽多年，如今也淪落到同一個鄉野大夫低眉順眼的地步。

    一邊自歎可憐，一邊著急地出去。

    卻隻看到同自己一樣一臉懵的男子。

    孤零零地站在那裏，再去看他後，哪裏還有祁桑的影。

    “姑娘人呢？”一下子慌了。

    男子眨眨眼，似是還沒回過神來，隻指了一個方向：“看你進去後，忽然又說肚子不疼了，落地就跑了，跑得飛快，瞧著是不大像肚子疼的樣子。”

    林氏：“……”

    終於意識到自己遭祁桑設計了，顧不得氣恨惱怒，拔便往集市口跑去。

    拴著馬的馬廄旁，卻是多了一個人的影。

    祁覃手中照舊拎著許多新奇玩意兒，有平日裏用的，但大部分都是給祁桑的。

    他已經打算往回走，卻在此瞧見了自家的另一匹馬。

    臨行前分明同母親說過了，有什麽事要外出也等他回來再出去，不可留祁桑一人在家裏。

    可竟還是來了，也不知要買什麽要的東西。

    林氏慘白著臉奔到他跟前：“覃、覃兒……”

    祁覃剛要說兩句，卻見神罕見地惶恐不安，立刻意識到哪裏不對勁：“母親，出什麽事了？”

    林氏委屈著臉，泫然泣：“祁桑……跑了。”

    “……”

    ……

    縣衙就在鎮子最熱鬧的那。

    正午時分，縣衙外不遠的包子鋪裏，半大的小子拿著兩個包好的包子飛快地跑走了。

    小家夥腳搗騰起來飛快，七拐八繞，不多久就進了一家小客棧後頭。

    他將包子遞給一個子。

    同時，子也將二十文銅錢遞到了他手中。

    小家夥了口氣，將銅錢收懷裏：“姐姐說的，高約八尺，白，長得很好看的，剛剛去了縣衙，剛剛進去，我、我親眼看見的。”

    祁桑闔眸。

    果然，祁覃不是隨意挑選的此。

    他同此的縣衙老爺相，或者是比相更為親的關係。

    此偏僻，回京路遙遠難行，一個子，邊沒有銀錢沒有護衛，貿然回去便是個死。

    唯一的辦法，就是尋求府的幫助。

    但這是祁桑唯一的機會，不得不做好萬全的準備。

    於是尋了在縣衙外尋了一家看起來最和善的人家，給了他們二十文銅板。

    日落之前，不論有沒有這個人去過縣衙，都來同說一聲，便再給他們二十文。

    知道去求助府，祁覃自然也知道。

    若一開始便無所顧忌地衝了進去，恐怕現在已經被祁覃捉了回去。

    逃離後就立刻尋了幾名明顯是來往商客的人，讓他們幫忙帶出去幾封信箋。

    但這些信箋要麽就要等幾日對方才會離開，而立刻就要離開的，許會很快被祁覃尋法子攔截下來。

    可能很多很多。

    但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蟄伏、等待機會。

    盡可能地拖延時間。

    祁覃或許會耐心尋一時片刻，但絕對不會冒風險一直待在此。

    兄長如今一定在尋，散布出去這麽多的消息，隨時都有可能引來京中的人。

    他若是聰明，就不該將時間浪費在尋藏之上，而是該立刻帶著林姨娘啟程逃難去。

    但祁覃腦子不好，做事一向不能按常理推斷。

    隻能小心再小心。

    了懷中僅剩的一兩紋銀。

    咬咬牙，彎下腰同那孩子道：“你去問問你爹娘，可否收留我兩三日，兩三日便好！我可以宿在馬棚或者柴房，不占地方，若可以我再給你們一兩紋銀！我在此等你一炷香時辰，若一炷香後不來，我就走了，聽明白了嗎？”

    孩子拿袖了凍出來的鼻涕，點點頭，轉跑了。

    祁桑心中忐忑不安。

    客棧不能住，在這世隨意去旁人家住是很危險的，一個不小心連命都有可能搭上。

    可如今沒有半點選擇。

    這一生挑挑選選，選中的人有的可靠忠誠，有的狡詐貪婪，終究還是太過年輕，無法一眼將人看。

    隻能祈禱那戶人家能善良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