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謝謝！實在謝謝你們帶我進去，這對我很重要，謝謝！真的太謝謝你們了！”

    夏小梨扯下灰撲撲的口罩，連連朝消防員和工廠車間組長道謝。

    工頭跟消防員一樣，渾被煙熏黑碳，擺擺手說：“沒事，沒壞就，你要是不進去找，估計等清理完現場就全廢了，也算我們損失一點了。”

    夏小梨小心拿著好不容易找到的東西，轉往外走。

    剛走兩步，就定住了。

    一落拓矜貴西裝，形相貌異常出挑的男人，在人群中實在突出。

    夏小梨一眼就看見了正朝自己看過來的刑赫野。

    比起驚訝，心裏更先浮現的是高興。

    昨晚，洗完澡頭發的時候，刑赫野賴著不走，翹著坐在桌邊翻這幾天的練習草稿，便說了自己進決賽的事。

    當時，男人哼一聲，不以為意勾起自信的笑，說：“那不是必然的嗎，你要進不去，那就是娜詩芙沒眼要倒閉了。”

    原先，老覺得刑赫野說這些話是在哄玩，可現在真的要參加決賽了，把自己的樣品從一堆差點被燒清理掉的貨裏搶救了出來。

    再聽這些話，覺就不一樣了。

    夏小梨想讓刑赫野看看自己設計的第一個品，是因為有他，才能走上這條路的。

    孩攥著用幹淨的碎布料包著的香水瓶，快步走過去，有些興又有點靦腆地打開，仰臉問：

    “刑先生，好看嗎？”

    臉上還戴著灰撲撲的口罩，拉到下，灰蹭得臉上花貓似的，很狼狽，服上也都沾了飛灰。

    像在哪個垃圾焚燒廠打滾過的髒貓，撿到了寶石，眼眸亮晶晶的。

    空氣中彌漫的刺鼻焦糊味直往鼻間竄，煙氣熏得人眼睛發刺，刑赫野口劇烈起伏，冷聲開口：

    “好看什麽。”

    夏小梨臉上的笑僵住。

    男人眼角赤紅，驟然發出一聲暴喝：“就為這破瓶子！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夏小梨猝不及防被嚇得一抖，雙手抓著十分致的香水瓶，髒兮兮的小臉上浮起無措。

    王平安試圖想解釋點什麽：“不是，刑總，夫人……”

    難以形容的怒意，不停翻湧著往顱頂，男人渾繃，滿臉冷厲，轉就走。

    周圍的人，被他的氣勢懾住，紛紛自覺避開，眼神卻忍不住一直跟著看。

    夏小梨著刑赫野徑直離開的背影，瓣癟著抖了抖，委屈的水意控製不住漫上眼眶。

    王平安一個老爺們慌了，又試圖給夏小梨解釋：“小梨夫人，刑總他……”

    夏小梨抬起髒兮兮的手，用手背飛快了眼睛，朝不知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的王叔點點頭，難過得轉要往公站走。

    刑赫野卻突然折返了回來。

    男人冷著臉大步走過來，拽住的手就走，邦邦道：

    “回家！”

    徒留司機兼盯梢保鏢的王叔，一人在風中淩。

    一路無話。

    說是回家，車卻停到了醫院門口。

    夏小梨被冷冰冰的刑赫野帶去做了檢查，尤其是心肺呼吸道，還了化驗。

    順帶髒兮兮的臉、手也都被幹淨了，也是刑赫野的。

    剛下最後一臺手的周逸明，聞訊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幅奇特的畫麵。

    小姑娘渾灰撲撲的，像犯了錯罰站似的杵著。

    他那潔癖得見鬼的好兄弟板著臉，岔著大長坐著，抓著人家的小手，用消毒巾可勁。

    那架勢，比他進手室之前還講究。

    就這，還鬧離婚呢？

    “咳，你媳婦鑽煤堆了這是。”

    夏小梨有點難為，尷尬地拍拍灰撲撲的擺，想回手來，被刑赫野抬眼睨了一眼，“別。”

    “閉上你的狗。”

    他的聲音有些鼻音。

    周大醫生稀奇挑眉，繼續狗言狗語：“你冒了？稀奇啊～”

    夏小梨想到刑赫野應該是昨晚睡覺著涼的，心裏不是滋味。

    周逸明看熱鬧不嫌事大，拍拍不搭理他的好兄弟：“冒了你就離遠點，被你傳染了可吃不了藥。”

    冷臉當清潔工的刑三爺作一僵，鬆了手，站起，退後一大步，麵無表地朝夏小梨抬了抬下，示意桌上的另一條幹淨消毒巾。

    “自己，髒死了。”

    說著，還不問自取從周大醫生白大褂口袋裏出一個醫用口罩戴上，塑料包裝紙塞回去。

    周逸明：“……”

    夏小梨低著頭，一言不發抓著巾給自己，也試圖了服，可是布料沾上了許多燃燒後的飛灰。

    不還能看，一就是一坨黑灰，顯得更髒了。

    當時，在現場焦急等著消防把明火滅了，求了好久消防員才同意和廠裏的工人帶著去找定製的東西。

    放置的位置，正好在機短路起火的機房旁邊的車間裏，車間被波及燒了一大半，夏小梨的香水瓶在一個被燒了一大半的木箱子裏找到了，萬幸隻是外包裝盒被熏壞了，瓶子沒事。

    離決賽還有兩天，外包裝盒還有機會找專門的紙盒加工廠加急做，但要是瓶子毀了，就本來不及了。

    覺得自己進去找是對的，幸好進去找了，可是刑赫野非常非常生氣，一路上一句話都沒跟說。

    夏小梨被兇了之後，也不敢說話。

    知道刑赫野是擔心自己才會生氣說那句話，可是看著越越黑、越越髒的服，鼻腔的酸意越來越濃。

    怎麽越努力，卻好像搞得越糟糕。

    我可以做到的，我可以證明自己的。

    不管是支持的人，還是謝晚凝、柳琬茵、所有背地裏看不起說閑話的人……

    孩垂著腦袋，抓著巾不停角上的黑，像是要把在自己上的偏見、輕看和枷鎖全都掉。

    刑赫野凝視著夏小梨用力得發白的指骨，下顎線。

    “又吵架了啊？”周逸明雙手進白大褂口袋裏，手肘撞撞刑赫野，小聲：“你也不讓著點。”

    “滾。”

    刑赫野了鼻梁上的口罩邊，扯過醫生給的報告單，攥住夏小梨手腕把帶走。

    車停到幸福裏小區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