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的，”婧兒點頭，反問：“大人呢？”

顧景塵沒答，而是用實際行告知。

他端起粥碗喝了一口，再夾了塊不知是什麼東西的咸菜，眉頭都不皺半分，反而像是吃什麼人間味。

他慢條斯理的，咸菜被他嚼得脆響，聽起來就很有食。

片刻，他說道：“我吩咐所有員都跟百姓們同吃同住，因此，接下來恐怕每天都得如此，你若是……”

“我能堅持。”婧兒說道，為了證明自己確實吃得下，也夾了塊咸菜。

只不過咸菜口時，面頓時變了變。

顧景塵莞爾，問：“真能堅持？”

婧兒含著那塊咸菜，咽不下也吐不出。也不是沒吃過咸菜，但這里的，實在是太咸了，簡直就像含著塊鹽在口中一樣。

可在顧景塵面前，又不能怯，盡量掩下臉上的異樣，也學著他慢條斯理地嚼起來。

只是，自己不曾發覺，盡管極力保持淡然，可微微皺起的黛眉還是暴了些許。

顧景塵眸子里含著細碎的笑意，看了片刻，說道：“喝口粥試試。”

婧兒端碗喝了一口，邊聽得他說：“含在口中跟著咸菜一起嚼。”

照做，果真那咸味就淡了些。

過了一會兒，把咸菜和粥咽下，問道：“廚子為何要做這麼咸？鹽不要銀子的？”

顧景塵好笑道：“地方口味如此。”

“哦。”

婧兒點頭，奇奇怪怪地看了眼顧景塵，心下肯定，他今天的確很不對勁。

喝個粥都笑了好幾次。

有什麼好笑的？

莫不是又在笑話？

“大人今日去了哪里？”婧兒邊吃，邊隨口找話聊。

“去地里看農作，”顧景塵說：“棉花、玉米雖凍壞許多，但松土施還能繼續養活，只有甘薯等個別的需重新翻種或補栽。”

“哦。”婧兒繼續端碗喝粥。

過了會兒，顧景塵問：“你呢，今日做了什麼？”

“下午到了一批藥材，我跟香蓉切藥碾藥，明日上午讓人送出去。”

顧景塵視線淡淡下，落在那雙白纖細的手上，因碾藥時需雙手虎口用力，手上到現在都還有點紅。

他看著看著，吃飯作緩慢下來。

婧兒注意到了，說道：“一開始是有些疼的，但后來再碾藥時帶上手套就好了許多。”

顧景塵頷首，開口道：“我明日再派些護衛給你，碾藥的事讓他們來做。”

“活都被他們做了，那我做什麼？”

“你切藥便是。”

婧兒嘟噥：“可是切藥拿刀的時候，手腕也很酸呢。”

“……”

說完這話，婧兒意識到有點氣，抬眼去看顧景塵，果然見他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我這剛來半天，”婧兒沒什麼底氣地說：“還不大適應，興許明天就好了，切藥碾藥這種小事難不倒我。”

以前幫師父也切過，只是彼時任務量沒這麼大罷了。

“嗯。”顧景塵緩緩收回視線，說道：“先喝粥，一會該涼了。”

這頓晚飯吃到晚霞散去，天朦朦朧朧地暗下來。小院里靜悄悄的，香蓉也不知去哪吃飯了，婧兒等顧景塵最后放下筷子，想了想，打算自己收拾碗筷。

卻不想，才起作，那廂顧景塵也起，兩人同時去夠中間的粥盆。突然，有什麼溫熱的東西到手背。

好像是……他的手。

婧兒視線看過去，腦子霎時一片空白。

顧景塵也頓了下。

下一刻，趕退開。慌間，婧兒還能得到他指腹上一層薄薄的繭，

“你手還沒好，我來收拾。”他說。

“不、不礙事的。”婧兒心慌意地應了聲。

雖然他指腹只是短暫的過，但那溫熱的卻仿佛停留在了的手背上。而且，從手臂上的那塊皮，漸漸蔓延、擴散到了整個，甚至心口都開始麻麻地起來。

被的地方格外，就很想去撓。

于是，又坐回矮凳上，趁著顧景塵收拾東西，將手不著痕跡地挪至桌下，用袖子遮掩住，輕輕的撓，還了。

心跳有些快，悄悄抬眼去看顧景塵，見他臉上神平靜，似乎只當這是個不足掛齒的意外。

暗暗地松了口氣。

隨即用力擰了下自己，盡量忽視心里的異樣，起將凳子搬進屋子。

再出來后，院子里已經不見了顧景塵的影，而院門口籬笆半開著，想來他剛出去了。

婧兒簡單洗漱了遍，見天徹底暗下來，半空掛著淺淺的一抹月牙。香蓉還沒回來，就沿著小院走了幾圈消食，忽地聽見腳步聲，猛地心虛了下，趕躲進屋子里，隔著門板聽外頭靜。

是顧景塵回來了，只聽他腳步在院中停了片刻，而后就進了隔壁的屋子。

婧兒靠著門板，失神地盯著窗口進來的月發呆。

過了會兒，聽見隔壁屋子的門打開，腳步聲漸漸靠近，再接著就是門被叩響。

“睡了？”他聲音清潤好聽，像裹著月，帶著些溫。

“睡、睡了。”婧兒心里張地應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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